“叶清芷,你给小爷出来——”
突然,一道满含怒意,尤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清芷眉头一皱,猛地停下动作,回头间,却见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与此同时,院门砰一声开了,一脸怒意的叶北黎站在门口。
“你连着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都见不到你,就是生病也该好了吧”,全家都在担心她,可她倒好,竟然躲着谁都不见。
最近也没人惹她吧。
“姐姐,你身子好些没有,你又不愿见我们,大家都担心坏了”,清芸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抓着她上看下看。
见女子无甚反应,她继续道:“姐姐,你别怪二哥,他也是担心你,而且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好啦,姐姐没生气”,清芷摇摇头,心中一阵愧疚。
她假意称病,又不愿见她们,确实把大家吓到了,这也是她不对。
有她们这么关心她,她应该感激才是。
“二哥,芸儿,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是。我不是不想见你们,只是怕把病气过给你们,你们不要生气才是……”
人儿低着头,那认错的语气,那态度,让两人见鬼一样的表情。
这,这还是叶清芷吗?
怎么病了一次,变得这么老实听话了。
“姐姐,你没事吧?”,清芸犹豫着打量她一眼,满是忧虑,看得人忍俊不禁。
菱香憋着想笑,甭说是二少爷和二小姐了,就是她们看到小姐这幅模样,也觉得难以接受好不好。
她怎么可能如此潇洒的跟人认错呢,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二少爷。
“没事啊,我好好的,再过几天就能参加爹爹的寿宴了”,偏偏某人摇摇头,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叶北黎和叶清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好啦,你们回去吧,记得跟爹娘说一声,我身子差不多好了,让他们别担心。”
清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还伸了伸懒腰:“我困了,进去睡会儿,别打扰我啊”,说完转身就往里走,留下莫名其妙的几人。
尤其是叶北黎,他想不明白,今天明明是来教训这丫头的,怎么最后搞成这样了。
对了,定是这丫头突然变样,让他有些无措而已。
“二哥……”
清芸望了望闭上的房门,有些犹豫。
她总觉得姐姐看起来怪怪的,可是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算了,你也看到了,她没什么事,我们走吧。”
叶北黎瘪瘪嘴,转身走了,又恢复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全然没了怒气。
苌涓笑看着这一幕,心中无奈。
哎,小姐真是狡猾,只要能达成目的,那是“不折手段”,连面子都不要了。
她如此“上道”,二少爷还气的起来吗?
清芷进了屋子,视线急切的搜寻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心里顿时一空:“你在哪儿?”
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帘子后一丝轻响,那道身影转了出来,对上他的视线,她心中的巨骤然落下。
她几步过去,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我以为你走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静静看着她,目光复杂。
“你跳舞很美”,他蓦地出声,让清芷冷了一瞬,差点反应不过来。待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心花怒放。
“只要你想看,我随时都可以跳给你看”,她脱口而出,言语中含着兴奋。
可是男人再一次沉默,她苦涩一笑,放开他。
“我给你换药吧”,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她动作熟练的解开他的衣服,露出那纯白的布条。
他也没有阻拦,自始至终都静静看着她。
清芷动作熟练的取下布条,有些怔愣。原本鲜红的颜色没有了,那大大的伤口也长出了新肉,只留下一道疤痕。
他的伤好了,竟然这么快。
她似乎忘记了,这些日子自己天天让菱香端来各种补品,日日那样大补,怎么能不好呢?
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她目光复杂,又拿了干净的布条包上。
“我……”
“什么都不要说。”
清芷激动的打断他,然后起身走到梳妆台,拿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朝他伸出手。
“这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符,我从不信鬼神,但为了你,我愿意信一次,希望这平安符可以保佑你的安危。”
红色绳子歪歪扭扭缠绕而成的一个平安符,不仅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丑。
他低头看着躺在她手心的那东西,心底升起浓浓的酸楚。
“不想要吗,那就扔了吧”,见他没有反应,她抬手就要扔出去,却被一只大掌抓住:“多谢!”
他终于还是收下了平安符,也收下了她的心意。
“休息吧”,清芷扶着他躺下,如以往那般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榻边陪着他入睡。
这段日子都是如此,起初他一直都睡的很不安稳,然而她发现,只要她陪着,他就能睡的很好。
所以这便成了习惯,她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烛火噼里啪啦的响,香炉幽香阵阵,床边两人一坐一卧,交织成一副和谐唯美的画面。
清芷一直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发呆,看着看着便模糊了视线,悠悠闭上眼睛睡着了。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床上的男人却蓦地睁眼,幽深如潭的黑眸炸出光芒。
他掀被起身,看着趴在床榻边的人儿出了神。
一个柔弱女子,她却照顾了他这么多天,陪伴了他这么久。
微微抬手,靠近她嫣红的小脸,然而却在半道僵住,又收了回来,他闭了闭眼,取过架子上的外袍,轻轻披在她身上。
然后转身离开,临出门前,他回头,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消失在屋子里。
“不要走,不要走!”
清芷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到他满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然后转瞬不见踪迹。
那恐怖的场景吓得她无法呼吸。
身上有什么滑落下去,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件外袍,再看床上,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床榻冰冷,毫无温度。
一颗心咯噔一下,她蓦地慌了,起身就在屋子里到处乱撞,却怎么也寻不见那道身影。
推门出去,她找遍了整个院子,还是没有他的踪迹。
心里一下子空了,失去呼吸。站在院子里,整个人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
他走了,不告而别,再次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