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忠看到他的情况，吓了一跳。
自从今早醒过来，皇上就一直不停的傻笑，好像意识完全不清醒，他跟他说话，他也没什么反应。
“把所有将领召来书房，朕有事吩咐！”，终于，好几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认真说了第一句话。
刘进忠不明所以，却只能照吩咐去做。
“参见皇上！”
底下一众人等纷纷而来，朝季舒玄跪下行礼，都是满心疑惑。毕竟这个男人已经很久不召见臣子进宫了。
男人扫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起来吧”，说着突然站起来，继续道：“朕今日传你们来，众卿可知何事？”
他的话瞬间惹来众人议论纷纷。
“臣等愚钝，请皇上明示！”，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深沉到令人看不透，每每对上他的视线，他们都是心惊胆战。
季舒玄微微勾唇，难得露出笑容，令人震惊。
“如今越漠两国鼎足而立，相信众卿明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国迟早会有一战”，那话中意味，令人心惊。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与其等着漠北下手，不如我大越先下手为强，诸位以为如何？”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对漠北用兵。
不过奇怪的是，先皇后出自漠北，因为那层关系，皇上对漠北始终是礼让的，怎么现在突然有此想法。
底下一群人低着脑袋，却无一人敢言语。
“怎么，各位将军这是赞同朕的做法了？”，季舒玄笑了笑，语气清闲。
可落在众人耳里，却如同魔音一般。
“皇上，臣以为不可，大越刚刚经历动乱，元气大伤，尚未恢复，此时理应休养生息，若是日后非战不可，我们也有足够的胜算，但是现在……”
终于一位老将军站出来，话里话外都是反对。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闷着，纷纷表态：“皇上，臣也以为此时不应该大兴战争，休养生息为宜。”
“其他人呢？”
季舒玄依旧笑着，只是那笑里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凉意。
见他的目光扫过来，他们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了头，不再言语。
“呵”，凉薄一笑，他叹息一声：“众卿是担心朕武断行事，一定会败?”
他此言一出，更是无人敢说话了。
季舒玄低头，拿起桌上一物扔下去，那一闪而过的暗黑色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吓的众人一颤。
微一抬头，更是如遭雷劈。
季舒玄好笑的看着他们的表情，菱唇轻启：“看清楚了吗？现在你们还觉得朕是意气用事吗？”
“皇上，皇上英明，臣等愚钝”，一干人等立马跪下来，惊颤不已。
这个东西竟然在皇上手里，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他什么时候拿到了这个东西。
现在他们才明白，眼前人不是大越的每一位帝王，他与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他有足够的心智。
在这世间，恐怕难有敌手。
此刻想来，先太子和襄王会败在他手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回去整顿兵马，朕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朕要御驾亲征！”
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
御驾亲征，他这是想要一举拿下漠北吗？
果然，这个男人的野心，是他们不敢想象的，甚至有人开始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得罪过他。
因为当初凡是招惹了平王的人，现在全都已经销声匿迹。
“是，臣遵旨！”
“下去吧”，季舒玄见目的达成，挥挥手道。
“是。”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一步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暮色怔怔出神，思绪迷离。
昨晚那精神与肉体剥离的痛苦依然记忆犹新，这样的感觉从未出现过，那是第一次，他痛了整整一日一夜。
也是第一次，他那么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很确定，一定是她！
“真儿，你没死，你一定没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嘴里喃喃自语，言语坚决，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黑色的玉坠，眸中闪着幽光，手掌一点点收紧。
既然她躲着他，那他就逼着她出来。
只要两国开战，他相信，那一天就是他们见面之日，为了她，他什么都不顾了。
曹莘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舒玄，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间想对漠北开战?”，她急匆匆到了龙潜殿，不依不饶的发问。
季舒玄看了她一眼，扫向床头那一幅画。
曹莘随着他看过去，心头狠狠一惊：“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她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这些天舒玄一直拿着那个女人的画像不离手，情绪一直低落，突然间这样，真的很反常。
“真儿没死！”
他一句话，就把曹莘打入地狱里。
“你说什么？”，她勉强撑起一抹笑意，不可置信的开口。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莘儿，你应该明白”，季舒玄定定的看着她，却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意。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一脸僵硬。
“舒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罗真妹妹怎么可能没死，她明明葬身火海，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显示出她心中的慌乱。
季舒玄的目光突然变冷，一把推开她，终于让曹莘冷静下来：“你想说什么，还是，你知道什么！”
曹莘蓦的愣住，终于恢复过来：“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没有”，季舒玄转过身，朝着不远处走去。
男人决绝的背影令人发寒，她颓然跌坐下来，粉拳紧握。
没死，怎么可能没死呢，当初阿史那罗真明明跌落悬崖，她不可能还活着的。
可是季舒玄的态度却让她不能不相信。
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无法想象，如果阿史那罗真真的还活着，她该怎么办。
如果那女人再次出现，她又该如何自处。
不行，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这世上，注定只能容得下她们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