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人？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告诉你，叶家的人都已经死了，死绝了，我没有亲人了！”
叶清芸大吼出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
那件事，每每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罗真身子晃了一下，一滴清泪滑落：“芸儿，我是你的姐姐，亲姐姐，叶清芷！”
这句她酝酿了千万次的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不管她会怎么怪她，她都顾不得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歧途。
“呵呵呵，呵呵，天呐，王妃娘娘，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叶清芸也笑不出来。如果您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讲笑话的，那就恕清芸不奉陪了，我还要回去陪着王爷共度春宵呢。”
她的一字一句，都如尖刻的利刃，一刀一刀刺入罗真心里，鲜血淋漓。
“啪”一声，一个巴掌落在叶清芸脸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父亲母亲是怎么教你的！”
罗真低头，看着自己颤抖右手，心在滴血。
叶清芸楞楞的望向她，缓缓摇着头，抬手摸上自己热辣辣的脸：“阿史那罗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敢打我。”
她的声音重重落在她的名字上，目光中染上恨意。
她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他们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一个个都来落井下石，将她推入地狱。
“芸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脸痛不痛，姐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她想要靠近，叶清芸却一下子避开。
“少在这假惺惺的，本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现在看来，是敌人。”
罗真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清芸的冷漠和恨意，已经要将她逼疯了。
夜空中风声赫赫，席卷大地，一片荒凉。
“离开这里，叶家的仇，我会向季舒衍一一讨还，章奇在等你，跟他走，好好过完一辈子”，罗真深吸一口气，仰起头。
就在叶清芸完全处于震惊中的时候，一道男声响起：“清芸。”
看着向她走过来的人，她心头一震。
这个身影，是章奇。
“清芸，听小姐的话，跟我走，我带你走，我会给你幸福”，他一把抱住她，紧紧拥入怀里。
失而复得，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酸涩。
“我不在乎你跟季舒霖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叶清芸已经完全愣住，好像痴了，傻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面对眼前的场景。
“你叫她小姐?”，她突然开口，带着一丝虚无。
章奇终于放开她：“是，她是大小姐，是你的亲姐姐，她还没死”，他肯定的回答，却再次把叶清芸推入地狱里。
她摇着头后退一步，一滴泪水滑落：“不可能，叶清芷已经死了，你们知道吗，她死在战场上，被万马践踏而死，哈哈，死的好，死的好……”
她仿佛疯魔了一般，边哭边笑，看的人心惊不已。
“清芸！”，章奇一把拉住她，却被她猛的推开：“你这个骗子，竟然帮着这个女人欺骗我，骗子！”
她嘶吼着，发泄着，就像一只困兽。
这都不是真的，阿史那罗真怎么会是叶清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清芷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芸儿，我没死，我对你隐瞒了身份，我是你的姐姐”，看着她如此模样，罗真心如刀绞。
“你滚开”，叶清芸反应激烈，一把推开她，罗真禁不住摔倒在地上，被坚硬的地面擦破了皮。
她抬头看着她，望进少女恨意深深的眸子里。
“我告诉你，叶清芷，是我这辈子最恨的女人，你不是她，如果你是她，我会亲手杀了你。”
“芸儿……”，章奇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住嘴！”
叶清芸满面泪痕，却是声音决绝：“我是季舒霖的女人，我不会离开他，因为他才是那个，可以帮我报仇的人。我叶清芸发过誓，此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季舒衍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炸响在两人耳边，都是天崩地裂一般。
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满身戾气，冷漠无情，为什么?
叶清芸深深的看了地上的罗真一眼，却见她目光空洞无神。
讽刺一笑：“我叶清芸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姐姐，只有仇人。”
除此之外，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转身就走，留下罗真和章奇满心痛苦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会想明白的”，章奇想要安慰她。
罗真呵呵一笑，痛彻心扉：“你我都知道，以清芸的性子，不可能了……”
是她不听劝告引狼入室，是她偷盗兵符，是她被情爱迷了眼，是她毁了叶家，害死那么多人。
清芸恨她，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真的面对她强烈的恨意，她却觉得无力承受。
章奇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是啊，他了解清芸的性格，她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一切走到如此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
“回去吧”，他想去扶她，却被她避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目光流恋在清芸离去的方向，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一步步往王府的方向走，脚步虚浮，几次都差点跌倒。
章奇满心痛楚，只能默默跟着她，脑子里却全都是芸儿决绝的话语。
她们姐妹多像啊，都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去报仇，她们却没有想过，爱她们的人看着，会有多心痛。
大雨淅淅沥沥下起来，顷刻间倾盆而落，打在身上，带来刻骨的凉意。
可是她却像没有感觉到一般，一直走到了平王府。
“王妃”，侍卫向她行礼，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双眼睛在大红灯笼下显得通红一片，十分骇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震惊不已。
今天这是怎么了，王爷大醉而归，王妃泪意莹莹，出什么事情了。
“王爷呢？”，她沙哑着嗓子开口。
这一刻，她想起了季舒玄。她太难受了，也许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心里可以好受一点，就像一年前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