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就不意外,这么大的事情,本少爷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她悠悠迈开步子,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两圈,众人心弦几乎崩断。
突然在一个人面前停下步子,她再也没有动作。
脚下那人心中疑惑,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心头咯噔一下,他勉强稳住心神,却在下一道声音里跌入地狱。
“佟二堡,今天你可是一个人来的?”
地上这人正是和悦楼掌柜佟二堡,听到罗真叫他的名字,猛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少,少爷,我是一个人来的”,他明显有些紧张,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心虚。但是他还勉强撑着,表现得若无其事。
果然不是一般人,有这么好的心态。
“可惜了”,罗真摇摇头:“可惜你死了之后就没有人替你去报信了”,炸响在佟二堡心头。
难道谢清枫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少爷说笑了,小的还要为谢家效力呢,怎么会轻易死了呢”,但愿他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罗真的反应却让他的心不断下沉:“是为谢家效力呢,还是为太子效力呢?”,罗真轻言细语,却让人心弦崩断。
“太子?佟二堡是太子的人?”
“不可能吧,我们一起在谢家很多年了”,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无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佟二堡怎么可能是细作呢,此人平时老实巴交的,根本想不到他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少爷明鉴,小的不认识季舒衍”,他脱口而出季舒衍,已经暴露了身份。虽然常人都知道太子名姓,但是这么顺溜的讲出来,说明了什么不是很清楚吗。
罗真叹息一声,转过身去,佟二堡目光转了转,一跃而起,就飞快的往外跑去。
可是刚跑到门口就被朱莉拦住了,佟二堡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就与朱莉拼杀起来。朱莉目光冰冷,手中利刃如灵蛇蜿蜒,几个起落就挑落了佟二堡的匕首。
谁都想不到,罗真早有准备。
“少爷”,朱莉点了佟二堡的穴道,押着他进来。
罗真转过身,看着面露不甘的中年男人,悠悠叹息:“直到为什么你会暴露吗?”
“怪只怪,你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物极必反,一个全心全意为谢家付出,不求回报,就为了取得祖父的信任,刺探情报。
可是他忘记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无欲无求的人。
三年前她没有发现,若现在还看不清楚,这辈子她就白活了。
听到她的话,佟二堡才恍然大悟。
他做的面面俱到,却唯独忽视了这一点,就是这小小的细节暴露了他的身份。
“谢清枫,你要是敢动我,太子殿下一定会平了谢家”,佟二堡狰狞的表情看着她,威胁道。
罗真径直越过他身边,接过朱莉手中利刃,一刀挥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众人吓得闭上眼睛,随着鲜血喷涌的声音落下,少年嗜血的声音响起:“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看着眼前一幕幕,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开始战栗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少年竟然敢当众杀人。
“看见了吧,胆敢背叛谢家,就是这样的下场”,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他们无不是惊恐万状。
“拖出去,喂狗”,罗真冷冷开口,一步步走回主位上:“从今天开始,本少爷会重振谢家,愿意留下的,谢家不会薄待,想走的,留下舌头和双手!”
这样做,是怕他们泄露谢家的消息。
“我们愿为谢家效力,永不背叛”,众人颤抖着身子开口,已经被这个如魔鬼一般的少年吓破了胆。
这哪里是商人,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任何违逆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说两条路,不如说是条死路,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罗真满意的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从明日开始,尔等按照这书卷上的要求去做。但凡让本少爷查到违反规定的,定斩不饶。”
福伯指使着人抱着一个箱子走进来,将厘米的书卷一一分发给众人。
有人匆匆扫过,都是脸色大变。
这上面的规定细致完备,根本容不得任何缝隙可钻,要是真的按照执行,恐怕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还有,今日的事情若是不能守口如瓶,就别怪本少爷亲自来取了你们的舌头”,似是想到什么,罗真继续道。
“我们一定不乱说,请少爷放心。”
“是啊,我们不会说的。”
“好了,都回去吧”,罗真开口,众人如获大赦一般,飞一般的走了。
今天第一次来到这隐秘的谢家老宅,却感觉好像到地狱走了一遭,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更是久久不散。
以后谁也不敢再小看谢家了。
“少爷,都处理好了”,朱莉走进来回禀,见罗真点头,便退到了一边。
福伯看着负手而立的罗真,心情复杂莫名。
刚刚在这孩子身上,他真的看到了老爷年轻时的影子,当初也是一场鸿门宴,铁血手段镇压住谢家上下,从此谢家一跃而起。
要是这孩子是个男子,恐怕更加不凡。
“清儿,做得好”,他对着她开口,言语间不乏叹息。这样的她,身上除了冷只剩冷了。
三年前的她,至少还有快乐和笑容。
“福伯,祖父也一直是这样的感觉吗?”,站在高处,睥睨众生,却是满身孤独,满心冷漠。
她的话让福伯狠狠一惊,但还是回答了她:“是。”
他跟着老爷一辈子,也就看着他孤独了一辈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心生忧虑。
罗真点点头:“我明白了,祖父呢?”
老人身子越发不好了,现在既然自己回来了,自然要让祖父好好休息,可是几日不见,她心中还真是想念。
“老爷说少爷今日不用去见他了,他都看到了”,福伯开口。
“既然如此,替我好好照顾他,我下次再来”,罗真落寞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好”,福伯送了罗真出去,便转身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