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沈临神色一怔,快步上前。 空旷的田野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周围是纷纷避让的百姓人群,昨日的那位仵作早到了现场,正在进行尸检。 沈临靠近,逐渐看清了尸体的模样与情况。 惨不忍睹! 这是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相十分粗狂。身材魁梧,江湖人士打扮。 死相难看,眼珠子瞪圆,仿佛看到什么惊恐的画面般,带着一丝惊恐。 死不瞑目! 如此渗人的死相着实吓着了在场不少的人,就连附近那些捕快也都不敢靠近。 在尸首的脖子处,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 又是一剑封喉! 沈临瞳孔一缩,死法如出一辙。 若不是柳絮伤势加重,根本不可能来杀人,沈临甚至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干的了! 从死者的模样装扮来看,多半与昨日那两人是一伙的。 也就是先前柳絮所说,来追杀她的人? 可问题是,昨日那两人是柳絮所杀,但眼前此人显然不是……那么,谁杀了他?! 这清水县城附近,还有其他高手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沈临心头微微一怔。 “你们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个声音。 陈江河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田里的尸首。 死者死相太惨,太渗人,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滋味令他忍不住想呕吐,只能站的远远的,以免被血腥和尸气沾染上。 晦气! 突然,陈江河发现了田里出来的两人。 沈临,许平安! “我不是让你们看守衙门的吗?谁让你们出来的?”
见到两人,陈江河眼睛就红了,格外警惕。 这两人跑出来干什么? 想跟他抢功劳不成? 沈临瞥了一眼他,淡淡道:“城外又出了命案,我们身为清水县的捕快,自然得来瞧瞧,有什么问题吗?”
陈江河顿时说不出话来,有理有据,他一时间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这小子。 他虽身为捕头,但也不能阻拦手底下的人为百姓服务…… 想到这,陈江河只是警惕的瞪了沈临和许平安一眼,没有继续跟他们纠缠,他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情。 昨天的凶手还没抓到,结果今天又出了命案! 几年没有出过命案的清水县,两天内竟连续发生了两起残忍的凶杀案。 百姓们议论纷纷,已经引起恐慌! 再不赶紧破案抓到凶手,会影响他和县衙在百姓心目中仅存不多的形象和威信。 “陈捕头!”
这时,仵作尸检完成,上前禀报道:“初步判断,死者的死法与昨日两位受害人如出一辙,皆是被高手以利器伤及要害而死,作案手段干脆利落。可以断定,死者与昨日那两人乃是同一人所杀!”
“果然如此!”
“跟昨天那两个人一样,是同一个人杀的?”
“凶手这也太嚣张了吧?”
“……” 周围百姓中引起一阵的议论纷纷。 谁也没料到,昨日县衙的捕快们集体出动抓捕了一天,搅的清水县城天翻地覆也没能找到凶手。 结果,凶手今天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人! 这可是真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衙门这些捕快们的脸上。 生疼! 尤其是陈江河,身为衙门的捕头,他甚至感觉到周围那些老百姓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质疑着他的破案能力。 想到这,陈江河扭头看向一旁的捕快,微微沉着脸色问道。 “查到凶手的下落了吗?”
“没有。”
“报案的人说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我们搜遍了附近,也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留下来的踪迹!”
“……” “废物,要你们这些饭桶干什么吃的?!”
陈江河气急败坏! 这么多人找了整整一天了,连凶手半根毛都没见到。 “找,全部给我去找,挨家挨户搜查……我就不信,她还能飞走不成?!”
“……” “沈哥,咱们也赶紧去抓凶手吧……” 一旁的许平安小声开口。 凶手今日又杀了人,案子的性质可就不同了。不赶紧把凶手抓捕归案,她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万一到时伤及到百姓,那可就出大事了! 沈临站在原地,瞥了几眼那田里的尸首,微微皱眉,而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许平安对沈哥格外了解,见沈哥如此神色,下意识问道:“沈哥,有什么不对的吗?”
“算是吧!”
沈临微点头,他的确是瞧出了点不对。 许平安一愣,赶紧压低了声音:“哪里不对?沈哥你看出什么了?”
“今日死者身上的伤口和昨日的死者,不像是同一人所为!”
沈临摇摇头,他的确瞧出了一些端倪,也意识到杀了今日眼前此人的恐怕不是柳絮。 下手的手法不一样! 身为清水县的衙役,沈临虽然绝大部分时候都在摸鱼混日子,但在这方面也多少有些敏锐的嗅觉。 “不是同一人所为?”
许平安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什么。他睁大眼睛,吃惊道:“沈哥,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昨天的死者跟今天的死者不是同一人所杀?”
“算是吧。”
沈临点头,昨天的凶手还在他家躺着,那么今天这起命案只能是另有他人所为。 会是什么人? 沈临微皱眉。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准备离开。 “两个凶手?”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还未离开的陈江河不知何时站在田岸边,冷笑道:“无稽之谈,愚蠢!”
没能逮住凶手的陈江河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又看到老仇人沈临和许平安鬼鬼祟祟说着什么。凑近一听,正好听到许平安说什么两个凶手! 他顿时憋不住了! 这个贱,他今天必须要犯! “仵作都说了,此人与昨日那二人死因一模一样,分明是同一人所杀,你竟还能说出有两个凶手这等愚蠢的话来!”
陈江河冷笑一声:“亏许平安你还是县衙捕快,竟然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语气中,尽是奚落和嘲讽。 嘲讽许平安,便是在嘲讽沈临。谁不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交好? 陈江河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姓陈的,你又想干什么?!”
许平安见陈江河来找麻烦,顿时一瞪眼:“你是不是又想来找事?!”
“我找事?话不是你说的吗?”
陈江河嗤笑道:“身为捕快,连这点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竟说出有两个凶手这等荒唐话,实属可笑……你既然说有两个凶手,那另一个凶手在哪呢?”
“你倒是说说啊!”
总算让陈江河逮住了一个发泄的借口,他肆意嘲讽起许平安,故意加大声音,让周围还未离开的百姓听清楚怎么回事。 尤其是还盯着沈临冷笑,分明是故意冲着他来的! “……” “两个凶手?”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胡扯吗?”
“对啊,这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杀的啊……” 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着。 众人的议论,就连许平安也有些不太自信了,他瞧着三个死者也像是同一个人所杀…… 但他毕竟跟沈哥是一伙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瞧着这姓陈的欺负到头上来。 正要继续气愤还击时,被一旁的沈临拦下:“算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沈临刚才只是随口提了一茬,并未打算验证什么,也没想到会被姓陈的听到后找麻烦! 不过,眼下沈临并不打算节外生枝,也就难得懒得跟陈江河去辩论,对一旁的许平安说道:“咱们走!”
沈临想走! 但陈江河可不愿意了。 他见到沈临想走,便以为沈临是心虚怂了! 跟沈临斗了这么久,难得见到沈临认怂一次,他岂能放过这个狠狠打击奚落的机会? “怎么?是被我戳穿后恼羞成怒,无地自容打算跑路了?”
陈江河双手抱胸,站在田岸边居高临下注视着沈临,冷笑着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奚落的话语,充满了讽刺的语气。 旁边是围观的百姓,还有那些看热闹的捕快,他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陈捕头跟沈临过不去,这在衙门已经是共识。 许平安被气的脸色通红,欺人太甚了! “姓陈的,你这说话就过分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陈江河冷笑。 “你……” 在脑子这方面,许平安显然跟陈江河不相上下。然而眼下陈江河占据了有利的局势,导致许平安想反驳,但又不知该怎么做。 又气又憋屈! “沈哥,你这能忍?”
许平安只能扭头看向沈临。 今天的沈哥怎么了?这可不是他以往的风格啊? 而此时的沈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陈江河,摇头。 “不能!”
他一开始的确想忍! 家里有位被通缉的凶手,不想招惹麻烦沈临不打算跟陈江河纠缠。 但很显然,陈江河蹬鼻子上脸了! 这沈临就不能忍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两种人,一种是在他面前装,另一种是不让他装的! 陈江河全占了! 沈临一言不发,转身来到田野边的尸体旁。此时,一旁的仵作正在收拾东西,打算等尸体抬回了县衙之后再处置。 他看到沈临的动作,连忙开口:“哎,你干什么……” 沈临并没有理会仵作的话,蹲在了尸体旁,详细端详起来。 “他这是在干嘛?”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知道沈临在做什么。 就连陈江河也是一愣……这小子在干什么?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沈临缓缓起身,回头瞥了一眼陈江河,一指地上的尸体,淡淡开口:“昨日那二名死者,一人被割了喉咙,一人被刺穿心脏。眼前此人虽同样被割喉,但作案手法却与昨日那两人截然不同……” 陈江河一怔,这小子居然说的头头是道?顿时一瞪眼:“都是被割喉咙,你怎么知道做法手法不同?”
沈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江湖各门派武学不同,杀人手法也各不相同高手之间,杀人手法也因人而异……亏你还是清水县衙的捕头?这点常识都不懂?!”
陈江河脸色瞬间憋红,刚嘲讽的话,眼下就被嘲讽回来了?! 他怒目,憋屈道:“我,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问?”
陈江河:“……” 周围分明传来了一阵嗤笑声,尤其是许平安,笑的更为夸张。 爽!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分明是将陈江河刚才嘲讽的话还击了回去。 “还有,昨日那两名死者死前经过一番挣扎后才咽气,但眼前此人却是直接咽了气,这意味着杀他的凶手实力恐怕比昨日那名凶手要高……” “更重要的是,昨日那两人死于外伤,身上并无其他伤势。但眼前的死者,他的五脏六腑皆受了损,分明是被内力震碎……” 沈临平静的望着陈江河,淡淡道:“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两个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