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拴看着苏角衣甲上密密麻麻的花结,头戴板帽,身上甲片厚密,知道此人肯定是个大官。
“跑了冯嚣亭,就抓你回去!”
西亭智问道:“拴哥,咱们不去追冯嚣亭那小子了?”
王拴说道:“追什么追?功劳重要,但是咱们的小命更重要,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不想再失去你们,乱世当头,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道!”
王拴等人压着苏角回了骊山县,迎接他们的,是骊山百姓的夹道欢迎,山呼海啸!
此时的骊山县,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压抑了好几天的骊山百姓,终于得以喘口气,他们拖家带口,将家里最好的酒菜拿出来,送到黄家军的军营慰问。
骊山县现有平民约二十万,原本都是骊山上修建陵墓的劳工。
除却一些人加入到了黄贺所开办的各大工厂、矿山,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在骊山县城内开起了小吃铺、客栈、旅店等等。
他们的工作满足了骊山县城的基本需求和运转。
同时还有周围的几个郡县,他们听说骊山县这边赋税少,工作机会多,也是拖家带口的赶过来。
虽然秦朝的户籍制度森严,但是如果人们连活命都成了奢望,谁还会去遵守严苛的法律?
“黄贺大仙,法力无边,天威神降,寿与天齐!”
“这黄贺大仙一出手,那五方揭谛、八方雷神、电公、电母响应号召,降下神雷,劈开了鱼池大坝,让那五万秦军有来无回!”
“信大仙,得永生!”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骊山县的老百姓交头接耳,纷纷猜测黄贺到底用了什么神术,将五万都尉军一网打尽!
因战时的禁令,他们许多人都没有亲眼看到黄家军的威武。
但是黄贺用火药炸开鱼池大坝,引水来灭秦军,却已经在老百姓中间流传开来。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超自然的神力,都会让老百姓觉得深不可测。
黄贺派出去的骑兵,一直追到芷阳,将来犯的秦军,一网打尽。
有少数侥幸逃脱的秦军,最终也没有逃过黄家军的追捕,两条腿的人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
逃脱升天的冯嚣亭一行人,望着绵延不绝的骊山,痛心疾首。
他回想起自己出咸阳时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再看看现在,身边小猫两三只,丢盔弃甲,就连靴子都跑掉了一只。
五万都尉军,一朝尽丧,如何不让他心痛?
环顾左右,除了圣魏东带着几个亲信,就只剩下自己的两个亲卫,他们一行人尽捡着小路逃跑,沿途也不敢生火做饭,只能茹毛饮血,吃一些山间野果,狼狈至极。
冯嚣亭望着来时的方向,一脸的怨毒:“黄贺,我不会就这么认输,咱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骊山县城。
军营里一片欢呼雀跃,不论是守城的卫士,还是城里的小商小贩,都开心的大叫!
许多的街坊邻居,纷纷来到大街上,载歌载舞,跳起了老秦人独特的舞蹈——角抵。
洪水过后,骊山县城外一片狼藉,却丝毫不会影响城中人的心情。
黄贺组织城中的民众,连夜抢修,将骊山县城外的淤泥、树木、石头清理干净。
黄贺一声令下,骊山县二十万百姓当即响应!
他们自发的带着工具,肩挑手提,一铲、一锨的劳作着,发现被掩埋的秦军士兵,就由收尸小队处理,拉到山上掩埋。
大战过后,瘟疫横行,就是因为尸体没有处理好,导致细菌滋生。
黄贺自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组织一些身体不够强壮的男人,又招收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妇女,把这些人编为医疗小队,负责救治伤员,同时在城镇里设立医馆,将后世的一些医学书籍,传授给他们。
这些医疗小队,可以看作是后世医院的雏形。
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医疗设备,也不需要在看病的时候,做一大堆检查。
骊山县中的大夫和患者,从来没有说因为看病发生冲突。
黄贺规定,所有的医生都有一份固定的粮票补贴,严禁收受病患的礼物。
这一点,就要多亏了骊山县的信箱举报制度。
如果举报大夫收受礼品、礼金被查实,将取消其医疗资格,发配到矿山去开矿、下井,干到死为止。
收尸小队的这些人,就是隶属于骊山县医疗系统的分支,他们平时还会帮助县里处理许多意外死亡、因病去世者的尸体。
和后世的火化不同,黄贺在骊山专门开辟了一处公墓,允许骊山县的百姓,将自己的亲人,安葬在那里。
城门大开,骊山县几乎是全体出动,黄贺也换上一身布衣,带着潇睿与百姓一起,清理污泥。
见到黄贺,骊山县的百姓纷纷跪拜:“黄大仙,万岁!”
“黄大仙,万岁!”
“黄大仙,万岁!”
黄贺也与这些骊山县的百姓一一挥手致意:“骊山县的人民万岁!”
黄贺感慨的看着他们,说道:“能看到你们自发的出来干活,我很高兴,这也说明了,咱们骊山县的百姓,是紧紧的团结在一起的,我们是一个大家庭。”
百姓们听了黄贺的话,十分开心,有几个容貌俏丽,身材窈窕的少女,看着黄贺的眼神都在发光。
秦人少女性情如火,她们对于爱情,有着自己的见解,“黄大仙,我们要给你生猴子!”
潇睿闻言,如临大敌,一脸戒备的盯着她们,生怕这些不知羞耻的女人,扑上来跟她抢男人。
骊山城头上,赢阴嫚和荣禄,看着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的黄贺,感慨道:“日后取天下者,非黄贺莫属。”
荣禄看不懂,疑惑道:“姐,我怎么看不出来?他长得虽然高,相貌只比我好看那么一丢丢,那也不能说他可以得天下吧?”
“更何况他只不过打败了五万都尉军,咸阳那边,还有五万都尉军,三万卫尉军,两万中尉军,更不用说北方三十万的边军,南方五十万征越大军。”
“黄贺只有区区一万多人,他拿什么抵挡如此多的秦军?”
赢阴嫚用手一指,说道:“就是他们。”
“你是说那些士伍?”
荣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生来就是天潢贵胄,在他眼中,秦朝的老百姓都是耗材而已,生来就是给自己这些人服务、提供养分的存在。
他觉得这些人都是愚昧、狡猾、爱贪小便宜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难成气候。
望着跟士伍们打成一片的黄贺,荣禄撇撇嘴道:“姐姐,你不会说,黄贺带着这群士伍,就能打败大秦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荣禄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些泥腿子,如果不是黄贺此人太过神异,又常常有惊人之举,他甚至也看不上黄贺。
赢阴嫚见弟弟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微微叹息道:“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清理淤泥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两天。
二十万骊山百姓、军民齐上阵,终于将鱼池大坝决堤带来的副作用清理干净。
黄贺宣布,凡是参加此次清淤工作的人,一律按照每人每天十斤粮票发放补贴!
这一决定,得到了骊山县全体人民的支持,只是陈老等人发了急。
二十万人,就算砍掉一半,按十万人来算,也需要100万斤粮票,这对于现在的骊山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仙,这么多的粮票,咱们该怎么兑现?”
黄贺指了指咸阳方向:“放心,这件事情有人会解决,否则咱们的仗不是白打了?”
陈老等人一脸懵逼。
黄贺下令,清点此次战斗的损耗与收获。
陈楚生汇报道:“回禀大仙,战斗期间,粮食消耗剧烈,咱们县共有各色粮食一百万石,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的消耗计算,三天时间的战斗,共消耗粮食15万斤。”
“另此次鱼池大坝被炸,导致沿途的一些农田被毁,新栽种的麦苗损失了两千多亩,预计损失粮食60万斤。”
“还有战争期间的封城,导致城内一些货物积压,外来的货物进不来,损失了一些新鲜的粮食蔬菜,这些损失估计在1一万斤粮票。”
。。。。。。
陈楚生一连说了十几条,都是关于此次战争的损失。
黄贺听得心脏紧绷绷的,就一个字,肉疼!
他早就预料到战争会带来一些损失,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损失。
尤其是那2000亩麦田,夏天一到,那就是60万斤的小麦啊!
这些粮食不管是他们自己吃,还是卖到咸阳或者周边县城,都能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
作为一个传统的兔子国人,最听不得粮食的浪费。
黄贺暗下决定,以后就算打仗,也绝不能在自己的地盘打仗,虽然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对于自身资源的消耗,太让他难受了。
“马上下令,开辟骊山邑、芷阳、灞水、杜县、高陵为我们的第二防线!”
“我决不允许,再有一支军队,突破到我们骊山县大本营!”
甲等一众军官纷纷拜倒在地,他们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统计完损失,黄贺让潇睿替自己去伤兵营,安抚受伤的士兵。
此次战斗,黄家军减员25人,其中因运气不好,被重兵器砸死的有十人,轻伤十五人,无一人重伤。
而对面的秦军,死伤起码在四万人以上,最终被骑兵营活捉回来的不足两千人。
受了轻伤的人,多是被秦军的长戈所伤,他们的长戈攻击距离长,虽然在锋利程度上不如黄家军使用的钢管,但是对上穿着防刺服的黄家军,却有一种钝兵器的打击感。
这种冲撞,往往会造成前排的士兵,胸骨、肋骨骨折。
潇睿将伤病的情形一一记录下来,她的任务,不单单是慰问伤病,更是为了下一次的战斗收集情报。
潇睿平素都是在黄贺的身边服侍,猛然间来到了伤兵营,差点没被那浓郁的血腥气呛死。
尤其在这种人多、通风性差、空气不流通的地方,许多受伤士兵,甚至直接打着赤膊,看的潇睿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