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您真要回‘桃花岛’了?”
太原城东门,郭默正在给“东邪”黄药师送行。 “是啊,离家快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你岳母了。另外,金丫头的根基尚浅,还得好好锤炼一番。”
“‘天下英雄大会’就剩下两个月了,你们想去看看,就留在太原吧,不用来回跑了。”
“东邪”黄药师,带着金镶玉,跟郭默、黄蓉、陆乘风等人告别,策马向南而去。 而八月十五,即将在中都城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对他来讲是没什么兴趣的。 真的技压群雄,就是“天下第一”吗? 现在的黄药师,心态平和得很。 只想回到“桃花岛”,每日里陪陪阿衡,调教一下徒弟,再带带那两个小娃娃足矣。 至于说国家、民族兴亡之事,那不是还有郭默的嘛,这小子能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 当然,之前答应替“听风”出头,对付“西毒”欧阳锋的事情,也不会落下。 只是,现在还算是郭默跟慕容世家的蜜月期,而“西毒”欧阳锋也正忙活着“蒙古国师”的事情。 想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跟“听风”的人产生矛盾。 而且,一路南下,“东邪”还打算绕道洛阳,去见见自己那个六徒弟冯默风。 当年就这孩子最小,武功也学得最少。 黄药师要在洛阳也停留个把月,再给冯默风开开小灶,省得他落后别的师兄妹太多。 都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女婿,害得他也不能将徒弟,带回“桃花岛”去传授。 其实,这个所谓的“天下英雄大会”,郭默自己也不是太愿意去参加。 功夫到了他这个层次,相信到场的人,没几个值得他出手的。 可是,黄蓉这小丫头就想去看看热闹。 本来,去年刚从“桃花岛”离开的时候,做了母亲的黄蓉,还整天挂念着两个孩子。 现在出来大半年了,心态反而平和了,通过往来的书信,也知道两个小娃健康得很。 冯衡、南琴、穆念慈几个人都宠着他们,就连在皇宫里的那位爷爷,也隔三差五地往“桃花岛”跑一趟。 郭默在北边一有动静传回去,老爷子就带着赏赐到“桃花岛”去了。 挑明了郭默是“燕王”殿下的身份之后,“桃花岛”是“燕王”的居所,也曝光在天下人面前。 赵扩为避免岛上的人被打扰,就以“桃花岛”为中心,方圆二十里内,所有的岛屿全部戒严。 并派驻几队水军在那里驻扎,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官家跟老百姓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他觉得这样就不会让人打扰到岛上人的正常生活了,殊不知这本身就是一种打扰。 当冯衡知道之后,狠狠地埋怨了一番赵扩。 别看赵扩在外边是官家,但是在这位亲家母兼小姨子面前,根本就摆不起官家的架子。 这么多年了,对冯衡死去的姐姐依然有愧在心,再加上如日中天的郭默,赵扩也只好虚心地接受着冯衡的批评。 不过,接受归接受,戒严还在,水军也还在,甚至直接将周围两千名水军的编制,也归到“燕王”护卫军的编制。 洛阳城那个空壳子“燕王府”,都能有五千人守着,这里是郭默真正的家,亲人们都在这里,放两千水军不过分吧? 两个小娃娃,郭逸和郭襄,都快两岁了。 虽然是双生子,性格上却差别很大。 郭逸是哥哥,比郭襄早出生一刻钟。 从小就沉稳得很,也很少哭闹,有时候即使摔倒了,也是自己爬起来。 不到两岁的孩子,就让人很是省心。 吃完东西,要么嘎悠着小短腿,在“伏龙居”的院子里溜达,要么干脆就呼呼大睡。 郭襄则不然,这小丫头似乎精神总是那样的饱满,一旦睡醒了就闲不住。 不是碰倒了这个,就是磕倒了那个。 吓得冯衡赶忙将房间里,郭襄能够得着的东西,但凡有点儿危险的,都清理了出去,或者束之高阁。 郭襄喜欢动,更喜欢拉着别人跟她一起动。 作为双生哥哥的郭逸,自然首当其冲。 但是,小郭逸上下午都要睡上一觉的习惯,那是雷打不动的。 就郭襄的那点儿小力气,还整不醒这位“懒惰”的哥哥,只好去寻找新的目标。 而四岁的杨过,就成了小郭襄最好的选择。 杨铁心、穆念慈带着小杨过,就住在“松风阁”内,是“桃花岛”上距离“伏龙居”最近的居所。 在黄蓉离岛后,穆念慈也经常过来帮忙照顾两个小的,才三四岁的小杨过自然也会被带着一同前往。 杨过虽小,却已经显现出聪明伶俐的样子。 开春之后,冯衡闲着无事,已经开始替杨过启蒙,快四岁的孩子了,也该学学读书写字了。 因此,“育英堂”里,又开始有了学生。 不过到底年龄还小,又只有杨过一个孩子,大多数的时间,还是被小郭襄抓了壮丁。 杨过也乐意跟小郭襄一起玩。 本身在家里,也是被杨铁心和穆念慈宠着、惯着的杨过,在小郭襄面前却总能表现出大哥哥的样子,对她百般的“忍让”。 在上一封来信中,郭默和黄蓉,甚至还看到了杨过自己写的几个字:过儿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 写得歪歪扭扭的,估计也是照着别人写的文字,临摹出来的。 郭默却感慨,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 尤其是对杨过和郭襄,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结还在作祟,他总希望这两个孩子都能好好成长。 至少不能比另外一个时空里差,也不想看到他们像另外一个时空里,那样曲折的经历和凄凉的结局。 至于老爹在“桃花岛”的一系列动作,郭默也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是人家当爷爷的一番心思,郭默也不好拒绝。 看来已成“惊弓之鸟”的赵扩,对自己的子嗣后代,依旧紧张得很。 看到家中无恙,郭默索性也陪着黄蓉这小丫头,在外边多疯跑几天。 所有事情都已经布局,也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郭默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像黄蓉这样的年龄,如果放到后世,妥妥地还是一个傲娇的女孩儿,在这里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既然她这么想去做一件事情,作为丈夫的郭默,自然是无条件地去支持。 两人在太原城待了不到十天,还没来得及往中都去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 陆威死了,死在了“龙门客栈”里。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
郭默沉着脸,询问送信的一名“听风”麒麟营军士。 郭默他们离开“龙门客栈”,也才半个月的时间,陆威虽然只有三流水准的身手,却也是沉稳老练之辈,竟这样轻易折损了? “回禀‘燕王’殿下,事情发生在七日之前,‘龙门客栈’来了三个穿着迥异之人,进门就找茬,嫌这嫌那的。”
“还连伤了几名麒麟营的弟兄,后来陆管事出来质问,就被对方领头之人打了一掌,就这样不治身亡了。”
“那三人临走的时候,还扬言:‘七虫七花’的毒都能解?那么就让他来看看这是死于什么毒吧?”
郭默明白了,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看来此事或许跟慕容世家无关,算算时间,也应该不是“西毒”欧阳锋做的。 “出手打了陆管事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他还留下什么话没?”
“那人穿着一身黑,好像怕被人认出来,连头带脸都被包在黑布里,根本就看不到脸长什么样。”
“不过听他的口音,像是西域那边的人,说起中原官话生硬得很。对方说,要想报仇可以到平州蒙古大营去。”
蒙古人? “七虫七花”之毒,是“西毒”欧阳锋带来的,欧阳锋虽然投效了蒙古,但是郭默毕竟刚刚跟慕容世家相约盟好。 现在就来这么一下子? “默哥哥,这会不会又是慕容世家的诡计?”
黄蓉在旁边说道,她可没忘记,自己就是这样被人从“桃花岛”骗出来的,还骗得郭默跟她去蒙古大漠走了一趟。 最终才知道,“东邪”黄药师的失踪,跟蒙古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生生被慕容世家虚晃了一枪。 现在呢? 这“七虫七花”之毒出自欧阳锋,那也就是慕容世家的人,又出手杀了陆威,继续留话引向平州的蒙古大营。 “郭老弟,我觉得小师妹分析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再上这样的当了。”
陆乘风也在一旁劝道。 陆威出身太湖“归云庄”,十多岁就跟着陆乘风了,要说陆威的死谁最心疼,那非陆乘风莫属。 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对方明摆着是想把郭默引向平州蒙古大营。 真的是对方有恃无恐吗? “四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陆威不能白白就这样死了。”
“对方能查到‘龙门客栈’是我们的联络点,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手伤人,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不管是不是慕容世家的人,还是其他势力进来了,我郭默一定让他血债血偿,也许他们是看我太久没杀人了。”
自从去年在太行山一役后,郭默就没怎么出过手,更没有害人性命。 毕竟他的灵魂是从后世而来,除非必要,真不太愿意杀人,无论是哪国的军士或者平民。 “西夏的‘听风’体系不能就这样散了,要不让冠英过来?‘皇城司’有南四侠和三师兄在,绰绰有余。”
陆乘风试探地问道。 当初,调陆乘风从“皇城司”出来,组建全新的“听风”,就是想将两个机构的职责区分开来。 一内一外的,而在蒙古、金国、西夏等诸国林立的情况下,对外职能显著的“听风”,任务最重也最危险。 把陆冠英留在“皇城司”,除了将他们父子分开,也算是避嫌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之前,郭默也好,他身边的人也好,这几年一路走来,似乎太过顺畅了。 “好吧,就让冠英来吧,听说他去年刚得了一个儿子?如果在外边住的不安心,就让程瑶迦带着孩子,住到‘桃花岛’去吧。”
“反正岛上现在也有几个孩子,属于你的院子还一直空着,孩子慢慢长大,学文、学武的在那里也方便。”
陆乘风能听出来,这是对自己孙子的保护了。 他们这些人,随着郭默的身份曝光,也都逐渐曝光在天下人面前。 无论是大宋境内,还是外部敌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的是。 更不要说,郭默不仅是“燕王”殿下,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身份。 “好吧,我这就派人,一边调冠英过来并行文宫内,一边也派人将瑶迦他们母子从‘归云庄’接到‘桃花岛’去。”
虽然,“皇城司”也是归郭默调遣,但是毕竟老太监还挂着“提举皇城司”的名头,那还是官家的第一亲信衙门,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一下的。 陆乘风也在内心里替儿子高兴,他知道那小子不甘心在后方待着。 本来陆冠英也是跟郭默一起参加的“武举”,那一批人基本上都进了现在“燕王”麾下的四支劲旅。 而陆冠英出身江湖,虽然战阵厮杀也可以,却不是心中所爱。 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位为郭默的中军护卫,此前也一直统帅着“燕王”护卫队,就连现在的“燕王”护卫军副都统赵成宇,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可是,随着“燕王”护卫队扩编成护卫军之后,“黑风双煞”成了护卫军的左右都统制,陆冠英又怎能跟自己的大师伯、二师伯去争? 守在后方不是不可以,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郭默的抱负和野心,一旦能够实现了,冲在前边的那些人,势必获得更多的功劳。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何况他们跟郭默这样亲密的关系,谁不想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四师兄,这个平州的蒙古大营,看来我是必须要走这一趟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既然‘敦武军’到这里来已经很方便了,你通知孟珙,让他秘密派遣最厉害的一千铁骑过来,到达之后你亲自领着他们去平州找我。”
“另外,联络西夏的封戈,让他带马贼兵也向平州城靠拢。我到达平州之前,让‘听风’给我一份平州蒙古军的详细报告。”
对于这种事情,郭默一向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决定要做了,就不再拖泥带水。 同时,他也会尽可能做好准备,把自己往死路上领的事情,那是不会去干的。 “四师兄,你以‘敦武军’的名义,给在西夏的完颜康去一封信,就说‘敦武军’在平州城有行动。”
“会吸引大量蒙古军过去,让他认准时机,率军攻取蒙古军守卫薄弱的城池。”
郭默想了想,既然要做,就再玩一把大的,不能就自己唱独角戏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大家一起玩玩吧,把水搅浑了,才好摸鱼。 “这...完颜康会听咱们的吗?”
陆乘风有些疑惑。 “哈哈,这不是听不听咱们的问题,而是他那四万多兵马,就守着西夏王给他划出的百十里地,能养活得了吗?”
“现在是金夏盟友,这位小王爷志在西夏,他又不好直接攻取西夏的疆土,但是从蒙古人手里夺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相信,咱们这位完颜小王爷,会认清形式的。”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郭默等陆乘风分别向各处派出信使之后,又在太原停留了一天,才跟黄蓉一起带着十名护卫军,起身赶奔平州城。 从太原府向西进入西夏,这里的边防线早已没有了驻军。 准确地讲,在西夏整个西部和北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沦为军统区。 只不过分了三家,蒙古军驻地自然是蒙古人的地盘,完颜康所部也有自己的控制区域。 剩下的还是西夏的控制区,也最为分散。 蒙古人虽然说占据了西夏三分之一的疆土,其实主要占领的还是城池,而城池和城池之间那广大的区域,蒙古人哪来那么多军队去占领? 而且,西夏的西北部,本身也算是地广人稀的区域,即便你有那么多的军队,去占领那些无人区,岂不也是浪费? 这半年来,貼木哥就躲在平州城内整军,也算是舔舐自己的伤口。 被郭默的护卫军折腾那一次,虽然算不上伤筋动骨,但在貼木哥的从军生涯中,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挫败。 速不台的伤也养好了,请罪的奏表早已递交给了成吉思汗铁木真,却迟迟没有收到答复。 只是,速不台心里清楚,自己的“前途”,恐怕就到此结束了。 蒙古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民族,从来都是胜者王败者贼,没有人会给你东山再起、重头再来的机会。 因此,速不台就安心地留在了平州城。 自己带出来的军士已所剩无几,干脆大方地都送给了貼木哥。 好在貼木哥还算是一个念旧的人,也在自己的军帐,给速不台留了一个位置。 即便是少了一条胳膊,毕竟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有时候用起来,总比一些毛头小伙子顺手一些。 这天,貼木哥正在看军报,是由成吉思汗铁木真处抄送过来的。 那是东部战场,拖雷和哲别的战报。 这对组合在东部战场嚣张的很,不仅驱逐了来犯的高丽人,甚至衔尾追杀,已经深入高丽境内五百多里。 以战养战,还派遣信使,让成吉思汗铁木真调派人员,去接收并管理他们打下来的城池。 与此同时,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收到了高丽人求和的信使。 声称自己被金国人蛊惑,才做出了出兵蒙古东部的行动。 现在已经后悔不已,决定向蒙古大汗求和,并献上礼物若干。 且言明,如果蒙古大汗需要,高丽人愿为先驱,替成吉思汗铁木真去进攻大金国。 铁木真还没拿定主意,就将战报并这份求和书信,抄送各军的统帅,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果不其然,大多数人都赞成接受高丽人的投降。 只要高丽人能臣服蒙古,并年年上供,再派遣五万高丽士兵,为蒙古铁骑前驱,替蒙古人攻城拔寨就行。 向来沉稳的貼木哥,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因为他也看出了拖雷的意图,那就是要彻底覆灭了高丽。 这其实是郭默的意思,当初也说服了哲别,又通过哲别来影响着拖雷。 拖雷倒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一旦回去了,自己或许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会被三哥窝阔台高高挂起。 大哥、二哥都西征去了,远达传说中的欧罗巴洲,就是想避开中土这块地方。 兄弟相残,他们不愿意,成吉思汗也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正好,自己现在东征高丽,听哲别讲,似乎向东进入大海,没多远还有一处岛国。 别的不说,那处岛国遍地都是白银。 拖雷又听哲别说,这还是当年郭默告诉他的。 对于自己郭默安达的话,拖雷是深信不疑的。 因此,拖雷一心一意指挥着蒙古铁骑,攻取高丽的一个又一个城池。 甚至,拖雷将自己的长子,年方十四岁的蒙哥,也一起带上了战场。 拖雷打算用两三年的时间,彻底覆灭了高丽,也让蒙哥跟着自己好好体验一下战场的感觉。 “貼木哥汗,外边来了三个西域的人,自称是成吉思汗的朋友,路过此地前来拜见您的。”
正在这时,帐帘一挑,速不台从外边进来了。 速不台被貼木哥收留,自己也很懂事,这也算是一个能上能下的人物,主动当起了貼木哥的亲兵。 他想着,只有经常在貼木哥面前出现,才有可能出现被起复的机会。 “西域人?本汗好像不认识什么西域人?他们从哪里来的?”
貼木哥有些疑惑,要不是奉命西征,他连西夏都没有来过,更不要说更靠西的广袤西域了。 “为首之人,全身被黑布包裹,神神秘秘的,他们说从西夏腹地来,还说有要事跟貼木哥汗相商。”
听到对方从西夏腹地过来,貼木哥倒有了点儿兴趣。 也没出帐迎接,就让速不台搭了一个“请”字。 时间不大,从军账外走进三个人来。 貼木哥一看,果然是西域人的打扮,只是正中间这位,实在有些扎眼。 整个人都被黑布给裹住了,只看到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貼木哥汗的待客之道?”
进帐之后,三人站在那里,貼木哥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待客之道’?如果是貼木哥的朋友,自然会有待客之道,阁下如此藏头露尾的,也能称得上是‘客’吗?”
貼木哥的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并没有因为对方生硬地质疑,就乱了自己的方寸,甚至还喝了一杯放在帅案上的马奶酒。 “这个...在下容貌丑陋,不敢惊了貼木哥汗,故此才用黑巾蒙面。在下此来,确有要事跟貼木哥汗相商......” “不用了,本汗不习惯去猜测别人黑布后的面庞,如果真有事情,就到偏帐里,跟我的亲兵汇报吧,速不台——” 貼木哥就要叫人,将来人给撵出去。 这样的操作,完全出乎来人的意料。 他以为自己打着成吉思汗铁木真朋友的旗号,又从西夏腹地而来,有要事相商,对方一定会以礼相待,敬若上宾的。 没想到,才刚刚见面,就因为自己黑巾蒙脸,就要将自己驱逐出去? 来人也有些气恼,明显能看到他黑色的面巾,被略显急促的喘息吹的一动一动的。 两只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貼木哥,可惜,貼木哥却没有兴致跟他对视,甚至直接拿起了方才的军报,继续思考着方才的问题。 “哈哈,貼木哥汗果然名不虚传,萧某佩服——” 大约僵持了二十来息,来人还是妥协了,大笑了两声,伸手扯去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那是一张略带苍白的脸,也可能是长期戴着面巾,不见阳光的原因。 长着一副鹰钩鼻子,两只有些发黄的眼珠子,锃明刷亮。 “哦,我看阁下容貌坚毅,有何不可见人之处?”
看到来人的样貌,貼木哥的心里就是一怔,觉得此人定是心思阴沉之辈,不自觉就提高了警惕。 “在下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本人萧矩,来自于西域。有一位至交老友叫‘西毒’欧阳锋,此刻应该在成吉思汗处效力。”
“欧阳老友也曾数次相邀萧某出山,共同为成吉思汗做事,此次萧某特意为此而来。”
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又说是“西毒”欧阳锋的朋友,貼木哥的心里就更加反感。 貼木哥也算是一个典型的蒙古人,最不喜欢搞阴谋诡计那一套。 对于“西毒”欧阳锋的所作所为,他也略有所闻,虽然有些也是对蒙古有利的,但是,貼木哥就是看不上眼。 好在平日里跟自己没什么交往,既没交情,也无所谓有过节。 “既然是欧阳先生的朋友,那就请入座吧。”
作为成吉思汗的兄弟,还是要为自己兄长招揽人才的,不管自己内心是否喜欢。 萧矩的脸上,这才有些缓和,径直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另外两个人则站立在他的身后。 “不知萧先生到此,对本汗有何教诲?”
总得问明白对方的来意吧? “萧某栖身于西域某个门派,此次东来,主要是到中都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路过西夏随手做了一件事情。”
“那是大宋‘燕王’安插在西夏的一个探子据点,他们的领头之人被在下杀掉了,也算是替蒙古出了一份力。”
“不过,据在下所知,大宋的‘燕王’殿下似乎就在左近,因此萧某特意留言,诱他前来平州。”
“貼木哥汗,那可是大宋的‘燕王’啊,如此良机,我想貼木哥汗一定不会错过的吧?”
萧矩面露得意之色,他听“西毒”欧阳锋,无数次跟他提起过郭默的名字,后来也知道了郭默就是大宋的“燕王”殿下。 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发现“龙门客栈”竟然是这位大宋“燕王”的一个眼线,因此随手就除掉了。 至于说“燕王”就在左近的话,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猜测而已,毕竟郭默在“龙门客栈”跟金轮法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又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的,客栈那种地方,本来就人多嘴杂,郭默又没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终于,还是被心思缜密的萧矩,觉察到了一二。 在他的概念里,郭默是“西毒”欧阳锋的敌人,欧阳锋又投效了蒙古,以他的身手应当有不低的位置。 而郭默又是大宋的“燕王”殿下,出现在西夏境内,自然不可能是来游玩的。 这林林总总下来,郭默和蒙古是对立的结论,就被萧矩给泡制出来了。 满心以为,他将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了貼木哥,至少应该得到对方积极回应吧? 可惜,完全让萧矩失望了。 “哦,萧先生说的是郭默吧?此人本汗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他,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大哥郭靖还是本汗的侄女婿呢。”
“至于郭默自己,半年多之前,就在这西夏之地,本汗也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毕竟,现在蒙古跟大宋,还是结盟的状态。”
貼木哥又端起帅案上的马奶酒,慢条斯理地说着。 虽然他对去年郭默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不快,但是,更多的却是忌惮。 现在的局势错综复杂,在貼木哥看来,蒙古如果能够拿下黄河以北的金国领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通过跟“燕王”护卫军的接触,他深深地震撼于对方的作战智慧,和那股子不怕死的悍勇之气。 “难道貼木哥汗,不想将这‘燕王’郭默,诱而杀之?”
萧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一步确认道。 “萧先生说笑了,貼木哥再无知,也不会对自己的盟友下手吧?”
萧矩闻言,如坠冰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