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是您把囡囡养大的，你最了解她了。”
老年女人无形中对符老太有一点依赖，“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符老太思考了几秒，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我的建议是，先看阿丹的情况。的确，阿丹不记得自己怀孕，如果强行让她接受这个，可能很奇怪。”
“是吧，我就说，不可能不奇怪的。”
老年女人松了口气，这下总算就是不用把女儿嫁出去了，女儿如果要嫁人，一定要让她嫁给很负责的男人才行。一想到那个什么商云影让自己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就不太想女儿和他在一起。不是觉得他就人品坏，而是不想有那么多纠缠。“那行，听你们的。”
老年男人没有异议。“老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试探囡囡，看看她的态度。”
“好。”
符老太也怪累的了，应了声之后，放心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熟睡的轻微打鼾声。夫妻俩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闭不了眼，脑子里都是方俊的声音，脑海还会自动脑补符丹受苦的画面，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敢转向对方，生怕眼神对上会滔滔不绝地说这些。艰难地熬到凌晨两三点，才有睡意袭来。——“爸妈，你们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么，是不是医院的床睡得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符丹注意到两位老人的黑眼圈，关心地说道。老年女人和老年男人对视了一眼，满脸慈爱地看着符丹说：“没事，是我昨天晚上拉着你爸爸诉说从前，说着说着就很晚了，没休息够而已。”
“对，就是这样，你别多想。医院的床，谁都睡得着，又不硬。”
老年男人说道。符丹点点头，但还是想说：“我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你们也不需要住在医院里了，爸妈，还是住酒店吧，或者去我的公寓里住，钥匙放在地毯下面。”
“没事呢，我们在医院住着也很舒服，还能随时看到你……住到外面太麻烦了。当然，如果医院床位紧张，我和你妈肯定不占用床位，但现在床位不紧张，我们没事。”
女儿的懂事让老年男人心里很愧疚，愧疚怎么没有早点找到她。吃晚饭，老年男人去看符老太，老年女人留下和符丹聊天。“囡囡，你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吗？”
符丹摇头，“记忆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过得不太好，但具体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而过得不太好。”
“那最近一次最清晰的记忆呢？”
“最近一次，最清晰的……”符丹嘴角无奈地勾起，“好像是很久之前，我突然间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来。”
老年女人心底泛起一丝涟漪，“是谁送你到医院的，当时医生怎么说？”
“忘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低血糖吧。”
符丹心里迷迷糊糊的，“送我过来的……是我认识的人，不过我们都不太想和他们有关系的。”
“这样啊，那咱们就不提起他们了，免得不开心。”
老年女人克制住自己。符丹对着妈妈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也不是不开心，是符笙和他们之间有一些渊源，所以我们都很避免和他们有什么接触。”
“哦，是因为符笙不喜欢对吧？”
老年女人点点头。符丹也点头，“妈，等我好起来，我带符笙和聿修来给你看看吧，他们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侄女婿，为人都很好。”
“好啊，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就见个面。”
老年女人犹豫了下，还是问了，“那你打算怎么回答他们，你之前并不是在国外，而是在国内呢？”
“就当是在国外吧，我不想经常提起这些事，而且很多东西我都忘记了，也不好说起来。笙笙她很护着亲人的，要是被她知道，就算她嘴上不说，暗地里也会调查明白，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我不想她操心这种事。”
看着女儿处处为别人着想的模样，老年女人暗暗叹气：傻孩子，你也才生完孩子没多久，你也需要休息。“妈妈，我想出去吹吹风可以吗？”
符丹轻声道。老年女人愣了下，看了眼窗外，说：“过段时间再见出去吧，小花园在维修，这个时候出去只有吸沙尘的份，这对你身体不好。”
算时间，她也是刚坐完月子，不……她伤成这样，别人要坐一个月，她至少也得坐两个月才行。“好吧，那我看看书，看看电影。”
符丹神情敛了些许，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安静流淌，老年女人心酸酸的，不敢这么呆下去，要流眼泪了，借着打热水出去。符丹并不是不知道妈妈的心情低落，她知道，所以她更加不能难过，让他们更加难受。手不知不觉摸到肚子上，低头，眼里的疑惑越发浓郁，“我真的怀孕过吗？如果真的……那我的孩子是谁的？”
想到这个，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在这件事上被人按了delete键，什么都删除掉了。或许，这也是一种恩赐吧，至少不需要想到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孩子不是她爱的人的，她也不会好好爱护。符丹闭上双眼，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的人，但她想自私一次。——老年女人在外面调整好情绪，又和医生聊了下符丹的情况才离开的。符丹身体恢复得很好，但如果想要她持续稳定下去，医生建议他们换个环境生活，一般在心理层面遭受过重大打击，尤其伤痕会长久留在身上的那种，还是换个陌生的环境生活比较好。“她一直在这边生活，我们带她回邻市，算是陌生环境了吗？”
“算，但如果她也熟悉邻市的话，就不算。”
老年女人一边想着医生说的话，一边走出办公室。心不在焉的，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人。但力是相互的，对方没有被她撞倒，她倒是被对方给弹倒在地上了。“哎哟。”
老年人的骨头疏松，屁股这么一摔，直接疼得她叫唤出声。“您没事吧？”
君梓慧赶紧上前把老人家搀扶起来，“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你突然间撞上来。”
其实一开始君梓慧是看到这位老人家的，但预判错了老人家的路线，没想到老人家不走寻常路。“唉，和你没关系，这一看就知道是我走路不看路，把你给吓到了。”
老年女人笑道，伸手放在腰上揉了揉。见状，龙雨澈暗暗松口气，现在外面碰瓷的老人挺多的，还以为会遇到蛮不讲理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