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自杀或者是他来？她想着，身体抖动了一下。点点泪花在眼中闪现，她不怕死，比起死她更害怕林云的无法原谅。内心深出的另一个自己在咆哮着，在疯狂的指责自己。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可以这么背信弃义！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真心替自己想的主人？你还想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外界人！从来没有一个魔族在背上这三个字时，还能保有全部尸首的。一只魔族如果和外界人往来，他的族人会瞧不起他。父母会因此对他抱有偏见，朋友亲戚更是嗤之以鼻。这样的魔物连魔人都不如，就是魔人都会拿他当做笑柄。没有人希望那样，白色恐怖将自己笼罩。就是死都觉得是一种幸福。娜跃头垂着，尽管光线昏暗。可他还是能看见自己那双白嫩的手，沾着些许灰尘。修长而又骨感，一双十分美丽的手。这样美丽得一双手，而它的主人却是人面兽心。眼角流出一道泪痕，她想死了。没有荣耀，没有任何朋友，家人的她。估计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追悼吧，想着心里泛出些苦涩味。“谢玄惑天尊美意，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林云看向娜跃，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娜跃，心中升起些许杀意来。如果没有她，自己不会陷入那般尴尬的局面。东胜魔王更不会借口引四位族老针对自己，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她的错。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刻，她没有选择否认。而是说了一大堆含有深意的话语，一个不知道站在主人这边的奴才，自己真的需要吗。想着想着，眼眸中生出些寒意来。身后，玄惑天尊看着这一切，眼中有着趣味，笑道：“小胜魔王，需要我代劳吗？”
这样的场景虽然很少，可他见多了，不忠心于主人的废物，只是毒瘤一颗。养着就如同慢性毒药，杀戮有时候也不为是一种救赎。眼中寒芒收敛，林云平淡道：“这点小事，何需玄惑天尊代劳。我自己来便是。”
娜跃身体剧烈的颤抖一下，面色刷的惨白下去。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事已至此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可以在这自裁，在主人面前自裁求得那微不足道的宽恕。一双漂亮的手，逐渐抬起。她眼眸中闪着决意，至少这样死能看上去体面一些。“娜跃，一切等回去再说。现在我不治你的罪！”
最后一个压得很重，说完林云一步踏入门内。缓慢站起身子，手上的魔气渐渐收回。她跟在林云的身后，踏入门时犹豫了一下。或许自己没脸回去。等他们走后，骨炬不解的看向玄惑天尊道：“大人，为什么要杀了户长老他们？”
“其实我一直都在，那场黑雨便是证明。一个又一个，惑心可没那么简单。他们总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比他们还要清楚。盟约啊……”门的出口就在学园门口，路上娜跃的头一直垂着。她就像个烦了错的孩子，默默站在林云的身后，等着最后的审判。这条路本是极为得平常，经过魔渊的事后。娜跃开始自闭，他害怕。眼见的每一只魔物，陪读都不敢与之四目相对。花草在眼中都是扭曲的存在，一切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吓人，一条平常的路走起来却是那么的吃力。那么的令人不安。她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走进屋子，娜跃十分自觉的跪在客厅的地上。她觉得自己是个犯人，是个凶手。巧的是尚灵正好在屋中，见林云与娜跃回来。又看见娜跃十分自觉的跪在客厅，头好似要埋在地板上一样。“尚灵给我弄杯水来。”
林云走进客厅，他没有立刻指责娜跃，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似乎是累了，看着地上跪着的娜跃。眼眸中闪过许多光电。杀还是留？这本是个平常的问题，叛徒的下场就该死，心里有些不忍的感觉。他想，自己是圣人吗？不是吧，自己的心肠软吗？不见得吧，那为什么不动手呢？内心暗自嘲讽一番，说白了自己也是一个俗人。一个不成道的凡人。一抹戾气在眼底浮现，他要做的是强者，是至尊，成就无上大道。道本就无情，自己若要成道，非斩儿女情长不可。魔气从体内涌出，一柄长剑逐渐在身后凝聚成形，剑尖闪着锋利的冷芒，好似杀意闪动。娜跃感觉到那股魔气，眼角边眼泪再次落下，主人要杀她，至少这一点死的权利还是让给自己。“大人，娜跃自己来。”
说着，娜跃手中魔气涌出，一柄短刃握在手中。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眼中更是有着决心。尚灵眼中一抹异色飘过，手往前抓去。拦下了娜跃，朝林云说道：“大人，属下有一言。不知大人可愿听？”
“你是想为她求情吗？”
“属下就连她犯了摄人呢么罪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求情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是？”
“古时，军中审判犯人。在动刑之前，一定要数落出他犯下的重重罪行。以示警戒，也为了树立威信。”
“这里不是军队，她是我的陪读。生与死自然由我来定，威信？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满？”
“不敢。”
尚灵半跪在娜跃的旁边，“大人乃人中龙，非池鱼之辈。将来定大作为，那时四海之内群雄争相投靠。”
头低下，“属下以为，海之所以宽是一滴滴水聚成，地之所以厚，是一寸寸黄土凝成。大人何不从此刻做起，日后成那滔天巨浪，万里山河。”
林云没有说话，看向娜跃。像是在思考，“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她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头压在两手上。“娜跃自知罪孽深重，一切任凭大人处置。”
“你先跪着吧，等我想好了如何处置你再说。”
看向尚灵，“随我去楼上的卧室。”
“是，大人。”
进了房间，林云手中魔气涌出。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看向尚灵道：“说吧，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可不相信尚灵说的那些，都是托词。说实在的，要杀娜跃自己也有点不忍。内心深处是拒绝的，欲成道，必绝情。可他终究是个人啊，尚灵的理由或许能成为他自我欺骗的借口。“大人，属下虽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但是以命来偿的必定是重罪。大人要杀，我不敢反对。”
“此时大人正是用人之际，娜跃尽管有罪，但不至死。另外，我们也需要她。”
“你能保证，她会忠心于我？你能代替她向我保证，从今以后对我绝对忠心？”
林云越说，语气越发的严肃。“我乃暗幽军，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即便是死，也不会多犹豫哪怕一个呼吸。殿下乃是国之希望，我等将士自当拼死拥护。”
“军中有一人，名邪东。善妖术，大人何不以召魂之术。将其复苏，控制住她的心神。这样可确保万无一失。”
尚灵说。“邪东？”
林云眼中一缕异样闪过，妖术他不懂。但有一点他明白，尚灵不会骗自己。“我明白了，只是召魂秘术你不会用吗？”
要是每一个人都得自己亲自召魂，那么还不会累死去。鬼知道暗幽军有多少人呢？“我身体刚刚好转，又为大人打造箭羽。此时身子变得有些虚弱，召魂一事还需劳烦大人。”
将周围魔气收起，林云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他再次来到客厅。看见娜跃依旧跪在地上，说道：“起来吧，我不治你的罪。但有一点你要明白！”
他走到娜跃身前，用手指指在她的胸脯上。恶狠狠道：“我不喜欢被人背叛，很不喜欢！”
“下一次！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完，林云的样子很愤怒，他用力的跺着脚。把地板踩的作响，尽量的装出一副恼羞成怒。这与他从前的气势完全不同，他好像真的怒了。失去了平淡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气炸了的老头。内心深处，其实他一点也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真的气，直接杀了娜跃便好。何必留着她，林云已经决定，召魂邪东。他不希望再有任何的不利因素导向自己。娜跃愣了一下，眼泪不由的哗啦留下，如同一道清流，她跪在地上，头贴在地上，声音抽泣道：“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