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知道江濯根本不是什么小保安还是小保镖,而是□□的继承人,江行渊的亲孙子时,手紧紧的端着茶杯,看着面前的电视机,电视并没有播放什么时事新闻,而是娱乐八卦台,播放的是时意和江濯参加慈善晚宴的事情。
画面里两人西装革履,面容俊逸,身姿高挺,不可否认,两人非常般配,同样也贵气十足,星光熠熠的晚宴上,两人竟然并没有被璀璨的星光比下去,甚至气场颇有些无人能敌的安然随性。
这不是朱宏印象里的两个人。
朱宏对江濯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不过是个保镖的层面上,虽然当时时秋雪已经说过江濯是网络安全工程师,但并没有在朱宏的心里留下印迹。
所以猛地坐在客厅喝着茶看着电视,忽然看到两人如此贵气逼人的出现在上流社会才会出现的高端慈善晚宴时,朱宏直接愣住了。
整个人恍恍惚惚,想不明白,怎么就忽然变了身份,站在了那么高的位置,还被各路媒体播报,想到这里,朱宏立即拿出手机搜索江濯和时意这两个人的名字。
搜索完后,朱宏面部紫胀,眼神里不时透出悔意、纠结、崩溃。
他嘴里喃喃不停:“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是……唉!”
语气里透露出的遗憾,仿佛失去的是几个亿的财富,他放下茶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掉了好几个档次,萎靡又颓废地躺在沙发上,无所适从,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他拿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给谁打。
朱锦结婚后只顾着自己,而且他一直都很讨厌时意,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估计和他也是一样,对江濯和时意的事情两眼一抹黑。
随即朱宏又想到了时秋雪。
这个女人……
她该不会一直知道,但一直瞒着没说,难怪她底气那么足的要跟他离婚,原来是有依仗的!
朱宏知道的时候,朱锦也知道了,但他在忙着捉奸的事情,身边鸡飞狗跳,再惊讶和诧异也无法多做什么,毕竟他早就和时意不来往了。
朱宏以为时秋雪早知道,只是隐瞒了一切,但其实时秋雪是这个他们这几个人中知道最晚的一个。
还是老姐妹看新闻的时候,看到夫夫俩的照片,觉得像她那个侄子,拿来给她看,然后时秋雪点着照片说:“这不是时意和他的爱人吗?怎么穿得这么漂亮。”在她口中,漂亮便可以形容一切的好看和帅气。
时秋雪的老姐妹说:“你不知道?你这个侄子和□□的继承人是夫夫!你不知道江氏的话,应该认识江行渊吧!就是那个之前的首富!”
江行渊她当然知道,连小学生都知道他的存在,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个有钱人,无法想象的那种有钱。
江濯怎么成了江行渊的孙子?
时秋雪迷迷糊糊地说:“啊?我不知道啊,我侄婿……我记得是个网络工程师啊!”
“我找找采访,哦,上面说了,之前他离家出走,在外面当的是网络工程师,原来之前是离家出走了啊,哟,我看了,是不想商业联姻,被家里安排婚姻,所以走了,然后就遇到了你侄子,哇,真是个好男人!”
时秋雪打开老姐妹发给她的采访,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看,一边看一边说:“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忍不住翘起嘴角,为时意开心。
侄子过的好,她这个姑姑的当然开心,最开心的是江濯在意时意,如果因为回到江家就不在意时意了,那她更多的是担忧,毕竟江家家大业大,不是一般的家庭,她怕时意受什么委屈。
老姐妹率先看完采访,在旁边点评说:“你这个侄婿靠谱啊,对你侄子没话说,之前见到你侄子就觉得他生活的很幸福,是个很大气的孩子。”
时秋雪看完采访擦擦湿润的眼角,笑着说:“这孩子受了不少苦,我早年也没能帮他多少,心里一直有愧,是我能力太弱了,现在看到他遇到对的人,有了幸福的家庭,有对他好的爱人和可爱的一双孩子,真的为他开心。”
老姐妹握住她的手说:“人啊,什么时候改变都不晚,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现在是苦尽甘来,你们俩都是苦尽甘来。”
时秋雪不住点头说:“你说的对。”
这篇采访发出来没过几天,时意就给时秋雪打了一通电话,主要是安她的心,不想她胡思乱想,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也表达了她的想法,时意听完很感动,同时也很感谢姑姑身边的那些很为她着想的老姐妹。
挂了电话后,时意给姑姑寄了礼物,她的那几个老姐妹人人有份。
朱锦离婚后,朱宏终于没忍住打了一通电话给时秋雪,语气隐有迁怒和谴责。
“你天天只知道自己逍遥快活,你知不知道小锦离婚了!”
听到朱锦离婚了,时秋雪大吃一惊,立即问怎么会忽然离婚了。
朱宏故意模糊说:“朱锦的先生知道时意的老公是江氏的继承人,现任总裁后,想到他之前和时意不对付,怕被报复,就和朱锦提了离婚。”一点没说是因为朱锦抓到陈远航出轨,然后两人没谈拢,最终协议离婚,朱锦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婚姻财产。
然而时秋雪并没有因为朱宏的话而愧疚自责,她皱着眉头说:“那是陈远航品性的问题,不过是自己没坚持住,胆小怕事,就赖小锦,这样的人,离了也罢,有什么好可惜,怨时意更是不应该,怕被报复,时意和江濯是真的对他们做了什么吗?朱宏你不用拿这样的话刺激我,我了解时意,在他们俩的眼里,陈远航算个什么?估计根本想不起来他这么一个人。”现在的时秋雪已经不是从前朱宏随便几句话就听信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也有自己对人和事情的理解。
朱宏被时秋雪说得话噎住,久久后说了一句挂上电话。
“呵呵,你就是偏心时意,我们被他捣鼓离婚了,又把小锦和陈家的婚事也捣鼓离婚了!可真是你的好侄子!”
这话完全是没道理的,时秋雪虽然气他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但更多的是寒心。
朱宏怎么好意思说她和他离婚是时意捣鼓离的,离婚这么久,他果然从不觉得是自己有错,这更加坚定让时秋雪觉得离婚是正确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日子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一个人过。
跟朱宏挂了电话后,时秋雪就给朱锦打了电话。
不管朱锦性格如何,和时意是不是不对付,那毕竟还是她的孩子,她怎么样都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朱锦看到来电提醒就知道时秋雪一定问的是离婚的事情,接通电话后直接跟时秋雪说:“妈,我没事儿,不就是离婚。”
“你爸爸跟我说是因为时意的缘故,陈远航才和你离婚的,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时秋雪还是从前朱锦认知里他的那个妈妈,他或许会顺着朱宏的话去敷衍时秋雪,但因为时秋雪的语气特别坚定,从她坚定的语气里,你就知道,她是不相信朱宏说的话,所以朱锦没有多犹豫,直接说了陈远航犯的错。
“他出轨了,我不可能和一个出轨的男人继续这样的婚姻,所以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我说,不管怎样,妈妈都想在这样的时刻陪着你。”听到是陈远航出轨了,时秋雪立即心疼地询问朱锦。
朱锦其实对于这件事,他当然难受心痛,毕竟他真的也有喜欢过陈远航,可是他从来最爱的都是自己,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更多的是恶心,然后就想要争取更多的利益,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他用隐藏摄像头拍摄了陈远航出轨视频和音频,这是非常有利的证据,在陈远航坚持离婚,不妥协,也不退让的时候,朱锦就把这些拿了出来,然后陈远航名下的财产,朱锦获得了百分之六十多,还有两套房子和一辆车,他去捉奸的时候,留了一手,也给自己一个退路。
当时他没想到陈远航直接借着时意这件事,毫不退缩,那他自然不会再心慈手软,是他该得的他肯定要拿到手。
不舒服,气愤,恶心,在拿到分割到的财产,朱锦舒服多了。
这钱他本来就该拿。
但是一路一个人应对这些事情,虽然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在听到母亲心疼他的话语后,朱锦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一直顺风顺水的长大,除了在时意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一直跟他比,大部分都是得意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表哥却到达了一个他到不了的高度,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怎么能让他不觉得难过,他抽抽鼻子说:“妈,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虽然离婚了,但他也脱了层皮,接下来我会休息一阵子,你不用担心我。”
时秋雪问朱锦这段时间住到那里,朱锦说自己一个人住在分割到的一套公寓里。
时秋雪不放心他,坐车去了朱锦住的地方,陪了他一段时间,看他振作起来,重新找工作面对生活,才回到养老院。
离开之前,时秋雪跟朱锦说:“离婚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看我跟你爸离婚了,不也照样美滋滋的,陈远航这个人这么花心,不离婚才是痛苦的开始,没事的,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至于时意,你就不要再把他当成仇人一样的对待了,你这样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经过这件事,时秋雪能看出来朱锦长大了不少,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挫折,但也是一种蜕变。
朱锦当然知道继续和时意过不去,才是和自己过不去。
以前两人还能竞争竞争,但现在,他还有什么可竞争的。
他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不一样,他也明白,往后的日子,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送走母亲后的朱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一次,他真正的低下头,认输了。
输得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时秋雪回到养老院的时候,一位头发黑白夹杂的老人等在廊下,看到时秋雪走进院子里,冲她招手。
时秋雪走过去,对他说:“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老人笑呵呵地说:“也没多久,走啦,交谊舞刚开始。”
时秋雪挽上他伸出的胳膊,笑眯眯地跟他一起往里面走。
两人边说边笑,聊得十分投机。
看着落日余晖,时秋雪想到老姐妹跟她说的那句话,一个人知道开始改变,就不算晚。
是啊,一点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