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荛醒悟过来可能得罪人了后,知道和经纪人商量没有用,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立即跟妈妈褚尤梨说了。
在褚荛眼里,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
褚尤梨听完,敏锐地发现了事情的共同点。
这些大场馆,无一例外有江氏投资,或者直接属于江氏的场馆,虽然有其他场馆可以选择,未必要选择江氏的场馆,但是选择最好的场馆,也是对歌迷负责,去一些老破小,肯定会引起抱怨,而且以褚荛现在的人气,根本没必要选择老破小的场馆,传出去在业界也会成为笑话。
褚尤梨直接问褚荛。
“你是不是得罪了江家的人?这样的行为,也只有江氏现在的总裁,江濯能做。”褚尤梨没有问你是不是得罪了江行渊这种蠢话,因为谁都知道江行渊早就不管事儿了,特别是江濯掌权后,几乎全部把权利交出去了,江行渊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果决直接,似乎就算做错了决定,也不会影响他的选择,有人说老爷子已经宣布完了遗嘱,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所以这事儿就只能是江濯在做。
不然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利?
褚荛立即否认说:“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招惹到江濯?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她从来没有和同母异父的哥哥有过接触,对江濯的印象,还是从这段时间他出现在媒体的次数才清晰起来。
褚尤梨当然知道女儿没有和江濯见过面,连她都少见他,她怎么可能招惹他。
难道是针对她的吗?
想到这个有她基因的大儿子,褚尤梨皱起了眉头。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褚尤梨和这个儿子没有感情,在她的眼里,她当初和江家不过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她对不是她生的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并没有所谓的血缘牵绊,当初为了不被孩子影响,也为了能和江博成彻底划清界限,孩子被人工孕育出来后,全权交给江家抚养照顾,她一丝一毫都没有过问,在没离婚之前,她见过孩子几面,看他被照顾的很好,也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
江家人员简单,江行渊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家族那么黑暗,这孩子应当会顺顺利利的长大,能确定这一点后,所谓母爱,她给不了,因为她必定是要和江博成离婚的,何必过多关注,反倒给彼此添麻烦。
能够生在这样的家庭,本身就是他的福气,总要失去一些,每个人都不可能有幸获得完美的一生。
就在褚尤梨犹豫要不要去见一见老爷子,问一下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江濯授意的,她仍然只能找江行渊,因为她和江濯也没有来往,更不可能直接和江濯对话。
就在这时,已经很久没有怎么联系的姜逸也给她打来了电话。
褚尤梨听完姜逸的话,震惊地说:“你说什么?有你参演的电影全部都不能演了?确定签了合同的也毁约了吗?”
“是,毁约金都准备好了,似乎是准封杀我。”
褚尤梨觉得如果单单是为了恶心她而做出这种打压的事,那么江濯简直是在胡闹。
如此儿戏?
江行渊知道吗?
褚尤梨捏了捏眉心说:“你确定你没有招惹江氏的人?”
姜逸想了想说:“他又没捧圈内的谁,我细细想了一遍,没有和他接触过,也没有间接接触过他的人,怎么可能招惹?要说招惹……我倒是招惹了一个和江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
褚尤梨松开捏眉心的手问道:“谁?”
姜逸无所谓地说:“一个作者,他不是给女儿写过两首歌词吗?听荛荛说这两首歌词还不是她约来的,是她朋友约来的,那人知道是给荛荛后,给周清雅写了十首歌,我就想给他找点小麻烦,也给女儿出出气。”
听到姜逸做出这种事情,褚尤梨闭了闭眼说:“这种事情,我已经劝褚荛放下了,不要在意,因为这个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能超过她的人,她要做的是突破自己就够了,你在圈子里是什么身份,却去找一个小作者的麻烦,姜逸,你还是那么幼稚。”
姜逸好久没和褚尤梨说话,两人年纪都不小了,离当爷爷奶奶的年纪也不远了,也早就分手了,但他对褚尤梨不是没有感情的,特别是,她还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不想那么快挂电话,慢慢地说:“他的事情是小事,先搞清楚江氏为什么针对我吧,既然你也不知道——”
姜逸话还没说完,褚尤梨说:“不仅仅针对了你,褚荛那里也被针对了,我明天去江家见一下江老。”她得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什么,褚荛也被波及了?他在做什么。”这个他指的是江濯,因为他们都知道,江博成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褚尤梨说:“或许是我连累了你们,等我明天见了江老后再跟你联系,你这段时间就别做什么事情了,那个作者那里,你也不要再弄了,何必呢?人都有各自的选择,他不喜欢褚荛,你给他找麻烦,不喜欢褚荛的人那么多,你难道都要一一找麻烦吗?”褚尤梨自来不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
姜逸说:“自从我的事情乱了后,他那边我已经没让工作室弄了,放心吧。”他那里有那个心思了。
与此同时对八卦尤其敏感的网友们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有人在网上发帖讨论“徽元”这个马甲,以及褚荛和周清雅的专辑。
“你们没发现吗?这个叫徽元的只给褚荛写了两首歌,这两首歌还很快进入到了排行榜前三,但是紧接着,周清雅出专辑,十首歌全部都是徽元写的,然后徽元写的这些歌,加上周清雅的作曲,竟然有七首霸榜,还把褚荛的歌给挤下去了,感觉我在看一场暗潮流涌的大戏,你们能get到我说的点吗?太壮观了。”
“楼主我能!这个徽元好像更喜欢周清雅!要么就是周清雅更欣赏徽元,所以大胆选择了徽元的歌词,才成就了她现在的成绩,我真的对徽元这个人很感兴趣。”
“你们不觉得这个徽元有一种让我觉得很熟悉的感觉吗?”
另外有人跟楼说:“是不是……离辛……”
“离辛?”
“我看到离辛转发了周清雅的专辑,而且点赞周清雅的歌,然后我想到他之前不是也写过歌词吗?感觉风格很像,都有一种沉静的优雅,有几首很犀利,让人难以忘怀。”
“对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其实写文圈,一个作者的文风很难改,同理是不是作词人的词风也有相同之处。”
“如果徽元真的是离辛,他只转发了周清雅的专辑,却没有支持褚荛,这是为什么?因为褚荛用他的歌比较少?”
“不是,我看褚荛的综艺,里面有提到,她只约了两首歌。”
“可不可以这么认为,对褚荛是工作,对周清雅是喜欢,不是说喜欢周清雅,我们都知道离辛是同,我说的喜欢是他喜欢周清雅的歌,属于粉丝对偶像那种喜欢?所以才写了那么多。”
“你们……这就拍板离辛是徽元了?太草率了吧?”这一层的发言太过微弱,没人理会。
“这是我比对的歌词,感觉真的有可能是离辛,我能get到楼主和楼内大家说的,真的感觉在看一场大戏,明面上都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可能就在较劲。”
“我觉得我要是褚荛,肯定特别不爽,毕竟她和周清雅从出道开始就一直是竞争对手吧?现在被压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抱走我家褚荛,我家不约,请不要拉我姐姐下场!”
“其实……我觉得不是周清雅和褚荛的歌在排行榜上打,我倒觉得是徽元的词在和自己的词打,很明显能感觉到徽元给周清雅写得几首歌是很直接狠厉,这算是周清雅的一个突破,让我们看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驾驭的很好,歌词加上周清雅的歌声,像是出鞘的刀,能划伤人的感觉。”
“能不能不要老是拉我家跟褚荛比?有完没完了?”
除此之外,有姜逸的老粉听闻了内部的一些声音,气愤地发贴说:“我听到内部的消息,姜逸接的几部电影都黄了,好像有人在针对他,这也太过分了,这样的老演员,演技这么好,能不能演戏,却被资本家掌控?”
“楼主说具体点啊,姜逸的电影为什么黄了?谁针对他?我超喜欢姜逸的电影,我爸妈也喜欢,一直很期待他复出的。”
“我姐姐是在影视圈工作的人,说是姜逸参演的几部电影都黄了,好像是江氏在针对姜逸。”
“江氏?为什么啊?俩人有什么仇怨?”
“怎么没有,江总的妈妈是褚尤梨,不是传说褚尤梨和姜逸有一腿吗?哈哈。”这一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江总针对姜逸,是不是坐实了褚尤梨和姜逸有一腿,不然我想不通江总为什么要伸着手,完全没必要,他什么身份,姜逸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艺人。”
有姜逸的影迷立即不依了。
“呵呵,姜逸什么身份?他是拿过小金人的演员,影帝奖杯都拿了两三个,要不是给新人机会,其他人有机会?他这半生,获奖无数,是多少人的偶像,他江濯不过是个商人,姜逸已经是艺术家的存在,拿了那么多国际大奖,是为国争光的存在!”
“人家江氏创立到现在,做了多少慈善,捐了多少款?当年地震,其他企业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捐,只有江氏,几个亿几个亿的捐,捐得款都比姜逸赚得多,也好意思跟人家比?”
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网络上的讨论和纷争还在继续,褚尤梨三人却一夜难眠,辗转反侧,各有各的烦恼。
褚尤梨去的那天,角角在主院玩,一老一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动画片,江行渊闭目养神,旁边的角角聚精会神。
江宏过来和他说褚尤梨来了,他点点头说:“让她进来吧。”
褚尤梨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
褚尤梨进来后,动画片的声音被降低了一些,角角为了听清楚一些,从沙发上下来,趴在桌子上看。
江行渊拉着他的衣领子说:“不许凑那么近看。”
角角看一眼江行渊,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回到沙发上坐着看,免得动画片被关了。
角角看到有人进来,看了一眼,就专注动画片了。
褚尤梨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先是跟江行渊问好,然后夸了一下角角长得很可爱。
江行渊没有让角角跟褚尤梨问好,问褚尤梨道:“什么事?”
褚尤梨说:“江氏在针对褚荛和姜逸,我知道这不是您做的,想问一下,褚荛和姜逸怎么得罪他了,希望给个认错的机会。”褚尤梨觉得江濯是在针对她,但话还是说的很委婉。
江行渊闻言挑眉说:“江氏的事情我已经不管了,既然是他做的,你去问他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针对他们。”
褚尤梨再精明能干,此时此刻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说:“你也知道,我和他并没有怎么接触过,不太方便吧,他可能不会见我。”
江行渊好笑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当年你不也不怎么见他,现在这样,你应该早有预料。”
江行渊直白的话把褚尤梨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根本无法反驳。
她也知道当年她有多绝情,那么小的孩子,期待她的出现,她却一直在破灭他的期待。
江行渊说得很对,不过是报应。
江行渊语气淡淡地说:“你去南院见他吧,他在,你去见他,他未必会拒绝你,他不是你。”没有你那么冷血。
褚尤梨顿了顿,站起来对江行渊说:“好。”有些事情,必然是需要自己面对的,不然她还能直接转身离开吗?
她在意的人都还等着她的结果。
今天是周日,江濯也休息,角角去主院后,江濯正陪着时意在书房讨论他新文的剧情,偶尔一起看一下关于他们的八卦帖子,时意看到那个分析褚荛和周清雅还有他马甲徽元的帖子,跟江濯说:“有些网友好犀利啊,分析能力绝了,要不是他们获取的信息少,估计早就分析出来前因后果了,只靠着歌就能猜得七七八八,真是佩服。”
江濯一点也不奇怪,笑着说:“不都说网友里卧虎藏龙,有不少厉害的人。”
然后阿姨走上来敲敲书房的门进来对江濯说有客人来了。
江濯闻言和时意一起回头看去。
“谁?”
阿姨说:“她说她姓褚。”
江濯眼眸转淡,时意握住他的手说:“走吧。”他知道有些事情,逃避并不是最佳的办法,不过是见面,有什么可介意的。
她冷血,不代表他们也冷血。
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的权利,只是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后果当然也是自己来承担。
时意和江濯并肩起身往外走,时意说:“我估计她是为了褚荛的事情来的。”
关于江濯针对褚荛和姜逸的事情,时意已经听江濯跟他说了,对于姜逸做的那些事,时意知道后也有些诧异。
然后笑着对江濯说:“其实我挺喜欢他的电影,他的电影真的很不错,没想到他会为了褚荛找我的麻烦,感觉成熟睿智的人设忽然就崩了,不过从侧面来说,他的戏没话说,不然也不会和本人有所差距,但我其实挺理解他这么做,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女儿受气,就看着,也枉为人父了,只是方法有些一般。”
褚尤梨被请进客厅,刚坐下来,就看到江濯和时意并肩从楼梯上往下走,两人神情都淡淡的,不过江濯的爱人看起来很温和,眼角似有笑意,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看到两人下来,褚尤梨立即站了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端着的时候,笑着点头致意两人。
江濯没有反应,倒是时意笑着点了点头,到沙发前时,时意伸伸手对褚尤梨说:“坐吧。”接着和江濯一起坐到褚尤梨对面的沙发。
褚尤梨坐下来,打量时意和江濯,然后说了几句问好的话,客气了一下后,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褚荛的事情,想询问一下,褚荛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们可以告诉我,我回去一定让她改,也可以让她过来认错。”没有说姜逸。
江濯闻言,这才抬眸看向褚尤梨。
语气平静地说:“有些事情,是没有机会道歉的。”
褚尤梨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所以不是因为她,而是褚荛和姜逸真的做错了事情?
褚尤梨闻言立即说:“那总要给个机会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问过褚荛,你那个妹妹……”
江濯打断她说:“我没有妹妹。”
褚尤梨脸色一僵,但很快就调整好,点头说:“褚荛她说,她没有和你接触过……姜逸那边……也没有机会,能否点拨一下,我也可以叫他们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了事情。”
褚尤梨说完,江濯忽然说了一句。
“除了这件事,你自己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欠了别人的?”语气嘲讽。
褚尤梨闻言,神情一怔,看着江濯。
时意握住江濯的手,想要抚慰他心中的凌乱。
褚尤梨久久后垂眸微微低头对江濯说。
“对不起,我知道我在你的事情上有不妥的地方,我也不给自己辩解,因为的确做得不好,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无法做到照顾一个孩子,像是做生意一样把你孕育出来,但却一日都没有照顾过你……
早年褚尤梨从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但到了如今的年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个双眼总是充满期盼和欢喜看着她出现的小孩,她是自私的,她从来都最爱自己,因此总要辜负一些人。
而她伤害一个人最深,辜负一个人最狠的便是这个她弃之不顾,吝啬多给一个笑脸的大儿子。
时意感觉到江濯的手紧紧握着他,甚至已经捏疼了他,但时意并没有挣脱,他知道儿时的阴影对于江濯来说,并没有他曾经说的那么风轻云淡。
他总要为儿时的自己做点什么,不然要如何才能解脱。
想到江濯的小时候,时意便想到了自己的角角,如果角角面对不爱他的父母,该是多么可怜,时意越想越心痛,另一只手拍了拍江濯的腿,想让他放松下来。
时意的抚慰像是一剂灵药,让身体因为褚尤梨的话而变得僵硬的江濯迅速从愤怒和阴郁中抽离。
时意知道这个时候,江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他把事情摊开对褚尤梨说:“我来说吧。”
褚尤梨抬眸看向时意,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江濯不是无缘无故的针对褚荛和姜逸,我直接跟你说吧,我是离辛,也是徽元,你女儿先是托人从我这里骗了歌词,你也知道,因为你和江濯的关系,我并不想和褚荛多接触,她来跟我约歌的时候,我就直接拒绝了,但是她不死心,从另外一个人手里从我这里骗走了两首歌,后来为了让她知道我就是不喜欢她,给周写了几首歌,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褚荛的父亲,姜逸姜影帝知道后安排了水军来泼我脏水,想把我搞臭,这些都被江濯知道了,他知道后,做出反击,你也应该是理解的吧?”时意笑着看向褚尤梨,仿佛在跟她说笑,并不是在说这些恩恩怨怨,态度轻松,语气调侃。
褚尤梨没想到时意如此轻描淡写,其实在时意说他是离辛的时候,聪慧如褚尤梨,又怎会不明白,她震惊之余立即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卡。
原来是这样的。
竟然是这样的。
褚尤梨握紧拿着手包的手,站起来对江濯和时意说:“给两位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他们没有想到你是离辛——”
时意打断褚尤梨说:“如果离辛只是一个普通人,就要承受这样的事情吗?”
时意绝不因为这件事庆幸自己是离辛,他只是厌恶这种用手段打压另一个人,从不正面出击的人。
虽然他不赞成江濯做这样的反击,可是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对方先进行打压,那他何必阻止江濯,因为对方总得明白,你用权利打压别人,也给了别人打压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