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结婚多久啊,你就花了这么大一笔钱要给我买房子,还只写我的名字,对我太好了,我就猜……咳,你有个什么白月光啥的,用我来寄托下。”他们又不是那种自由恋爱,爱到深处结婚的热恋情侣,而是经过相亲,然后谈了一段时间,觉得三观合拍,彼此包容,就结婚了,也算是闪婚,感情还是婚后培养起来了一些。
所以,他受宠若惊。
时意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是有家庭责任感的人,与其靠爱情这种不确定性维持婚姻,有家庭责任感的人才更靠谱,所以他接受相亲,当然,他不是说自由恋爱不好的意思,只是他是个现实的人,想的问题也比较现实。
有家庭责任感的人不会感情用事,在意家人,给予尊重,懂得思考利弊,而爱情呢,现在爱你,也有可能转身爱上别人,追求真爱,对,这个世界上绝对有爱与责任感并存的人,但时意从不会天真的觉得自己遇得到这种千万无一的另一半。
他是个过日子的人。
过日子的人永远最快认清现实。
江濯一只手抱着糯糯,一只手去圈住时意的腰,将他拉近,对他说:“别用你写小说的脑补能力来脑补我对你的喜欢,我对你的喜欢,从不掺杂任何其他人,对你好,就是对你好,没有什么所谓的另有喜欢的人,白月光?不存在的,不要想东想西,我不想以后对你好,你都要去想是不是有个白月光,认为是在弥补自己心里的那个虚幻的人,没有这回事,明白吗?你啊,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我以为听到我给你买房子,你会开心,会激动,没想到你竟然直接觉得自己不配,这应该是另外一个人的,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恨。”要不是有孩子,江濯这个时候只想把人扔到床上,让他哭求他,对他说各种求饶话,说他错了,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当然,江濯也在反思,是不是这样的举动有点吓到他了。
只是江濯怎么也没想到,他也有对人说“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的时候,从前可都是旁人这么说他。
晚上哄睡了小丫头后,江濯搂着时意,两人在床上说心里话。
时意说:“其实是我的问题,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相信罢了,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江濯冷哼一声,轻咬了一口时意说:“你说我生气了吗?”
时意“嘶”了一声,表示有点疼,然后用脸颊蹭蹭江濯的颈脖处说:“我不想占你便宜,那套房子,我们两个合买吧。”
江濯搂紧时意几分,微微蹙着眉头说:“不要再火上浇油了,给你买就是给你买,以后也会给糯糯买,给我们第二个孩子买,难道让糯糯和她的弟弟妹妹也跟我合买吗?我想送给你,你就收着,不然那辆车,你开吧,毕竟是你买的,我怎么好意思经常开呢?”
时意往上躺了点,用手捧着江濯的脸,阻止江濯再说下去道:“好了,你不许说了,我知道了,你想送就送吧!我收下去就是!”再这么分得清清楚楚,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听到时意的话,江濯才舒展开眉头。
时意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想到江濯刚刚说第二个孩子,语气乐颠颠地说:“我们的小二估计还要晚几年,糯糯是跟我姓的,小二就跟你姓吧,你可以早点想名字,免得临到头了,发现名字还没想好,糯糯的其实就有点仓促了。”
江濯语气很淡然,又透出几分果断,他拒绝道:“小二也跟你姓,我们的家孩子都跟你姓。”
时意愣住,在夜灯的淡淡光芒下去看江濯说:“啊?”
江濯用下巴蹭了蹭时意的脸颊说:“我说,孩子都跟你姓,不用跟我姓江。”
时意不理解地说:“为什么啊?这样不好吧。”
江濯说:“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他们要是不喜欢“时”,想改成周吴郑王任何姓都可以,何况不跟我姓了?”
“不是的,他们长大了想改名字是他们的自由,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主动放弃自己的冠姓权?”
江濯语气坚定地说:“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姓。”
听到江濯如此坚定的语气,时意立即就想到了他的家庭,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如此讨厌自己的姓,自己的家庭,不想让孩子跟他姓,似乎也理所当然。
时意抱紧江濯,想要给他力量,哪怕微薄。
“江濯,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他们还在吗?”时意是一点都不清楚江家的事情,但能让一个人那么讨厌自己的家,自己的姓,一定有过很痛苦的一段回忆。
江濯冷笑了一声,语气平平地说:“他们都很健康,活得好好的,不提他们了。”想到自己的家庭,江濯就忍不住生出厌恶反感的情绪来。
时意心疼向来内敛稳重的江濯,他第一次看到江濯暴露出如此厌恶的一面,似乎提到“江”这个字,就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在了身上。
“好,我们不提了,睡吧,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嗯。”
“江濯,他们对你不好没关系,我和糯糯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你有我们,一点都不孤单。”就像我有你们,也一点都不孤单!
江濯闻言露出个浅浅的笑容,虽然时意看不到,但刚刚还有些厌弃情绪的江濯,此时此刻的眼神中透着满足。
“晚安。”
“安!”时意说完,抬起头,凑过去轻吻了江濯一下。
是个很浅也很温暖的吻,让浮躁的心情在这一吻的安抚下,慢慢平复下来。
——我有你们,怎么会孤单。
三天后是周六,江濯在家里陪着糯糯,时意戴着帽子和口罩,打车去出版社。
时意到了出版社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就有一个穿着t恤,t恤上面印着成曜俩字的小年轻。
看起来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一头泡面卷,戴着眼睛,脖子上挂着胸牌,看到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有眼镜的时意,有些激动的走过去鞠了一躬说:“是离辛老师吗?”
时意往旁边挪了挪,微微弯腰点头回应说:“是我,麻烦你等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在会议室,您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清茶,或者果汁?”
时意不想摘口罩,但也不想拒绝对方好意,随口说了一句:“我喝白开水就行。”
“好的好的,您里边请。”
其实扉页签名纸很薄,就算是五千张摞一起,也就一个鞋盒大小的高度,但写起来费事儿啊。
还好时意特意练过自己的笔名,写起来很顺手,坐下来后,唰唰唰埋头苦签。
时意签名的时候,小编辑拿着手机恭敬地问时意说:“离辛大大,我可以拍几张不露脸的照片发到微博吗?因为之前官方微博说了您今天过来签名,你的读者都非常期待看到你的照片,哪怕只是不露脸的照片,他们应该也会很开心。”
时意抬头看一眼小编辑,笑得眉眼弯弯,没有为难他说:“只要不露脸,你随便拍。”
“好的好的,我就拍一点签名的花絮,绝对不会暴露您的隐私,我其实也是你的读者,知道您很注重隐私!”
“谢谢你喜欢我的书。”一边说,一边唰唰唰继续签。
其实签名真的很枯燥,一张接一张,仿佛不论你签多快,那一摞厚厚的存在就跟没变化过一样。
时意是吃过中午饭,看时间也过了午休时间过来的,从两点半坐下来,一直签到日落黄昏,小编辑想给时意买晚餐,时意拒绝了,他站起来按摩着手说:“我去外面转转,四十分钟后回来接着签,你们加班最晚什么时候离开?”
“我们一般加班到10点左右。”
“好。”时意想能多签一些就多签一些,早点写完,就不用跑来跑去。
时意不让小编辑送他出去,他其实就是自己去外面随便吃一点,在出版社摘下口罩吃东西,他是拒绝的。
自己走到电梯口,刚按下去的按钮,时意就看到电梯上来了,门一打开,时意愣了下。
愣怔主要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沈越,那个他上学的时候暗恋过的男孩。
时意看他一眼便装作不认识的收回视线,沈越走出来,他则走进去,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前,往左边走。
左边刚好是去出版社的方向,不过那个方向有两家公司,并不一定是去出版社的。
时意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和帽子,不然被认出来了,还得客套一番,打个招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