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因为生病的关系,在医院三四天,又休息了两天,他原本以为总裁会过来看他,因为他听说,总裁办的,只要不是没见过几次面的那种,生病了,总裁若是不忙都会过去看望一番。
但是他这几天在医院,没看到总裁,他跟总裁办的同事打听,也没听到总裁要出差或者忙得没在公司。
这几天总裁都在公司坐镇。
并没有打算要过来看自己。
朱锦那叫一个唉声叹气,难受的跟个什么似的,心就像酸杏泡到了醋里,酸涩的很。
他自觉从前的自己也是个游戏人间,洒脱的人,但是自从遇到了周野,他就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废了。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让他患得患失。
总裁没来看他,他便迫不及待想结束休息回到工作岗位,倒不是爱岗敬业,而是能够早一点看到总裁。
朱锦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无时无刻都想看着他,哪怕一句话都没说上。
但朱锦怎么都没有想到,回到公司的第一天,等来的不是总裁的注视,而是人事部的派遣通知。
他从总裁办被调遣到了b市的机械工厂,虽然是机械工厂,但并不代表是需要去做流水线工作,机械工厂也有部门,做硬件开发工作,既然是做硬件开发,那在机械工厂肯定更方便操作。
朱锦学的就是机械制造,被派去做硬件开发的工作,绝对是专业对口,但是他也可以做软件开发,专业是机械制造,选修的是机械软件开发方面的。
被派去基层,在工厂里做实验和调配,日复一日的对着机械零件,还有图纸,朱锦想一想就觉得眩晕。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虚着,看到派遣通知的时候,朱锦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后来扶着桌子慢慢缓了过来。
其实就算是在基层,工厂的实验室部门做硬件开发,也没什么,毕竟是在望世,不管是基层,还是总部,福利该有的都有。
可对比在总部的悠闲和从容,灰头土脸的去工厂,朱锦自然更想要留在总部,试问谁不想呢?
朱锦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勉强维持住,不然他怕自己下一秒就崩掉,他回复邮件,跟人事部负责发通知的工作人员打听。
“和我同一批实习生中,都有谁去了基层?”
工作人员说:“你这话问的,和你同一批进来的实习生中,好几个都是负责硬件开发工作的,他们转正的第一天就去基层报道了,你算是最晚一个过去的。”机械工厂并不是只有b市有,许多城市都有望世的机械工厂,那些实习生并不一定就在b市,也有可能去了一个离家近的城市。
听到这话,朱锦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不是被总裁忽然讨厌派过去的,毕竟之前就有人去了,只是他没注意旁人而已。
但是他还是笑不出来,待在舒适圈内,忽然要走出去,是谁都不会开心的。
但朱锦也不想因为不愿意去就辞职,这可是望世啊,只要是在望世,就算是去基层历练,也没有人会不愿意。
可他……
可他已经站在了这么高的位置,若是总裁愿意,想让他去策划部还是开发部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他的一个前辈,以前也是总裁办的,现在已经是某个部门的副总司了,年薪四五百万是肯定有的,甚至更多也有可能,总之不会少。
朱锦本来内心煎熬,崩溃,旁边的同事看出来他似乎有心事,问了问,朱锦难受地说了被派遣到基层做硬件开发的事情。
那位同事安慰他说:“这个其实没什么难受的,不一定就是让你一辈子在基层啊,有的有潜力的员工,去基层历练个两三年,表现优异,很快就会被调回总部,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或许这是总裁想锻炼你,然后好给你更好的职位呢?你去基层历练过,才能服众嘛,你看我专业不对口,就算想去,也不可能去,也就干干行政的活。”
几句话把朱锦给安抚住了。
“而且你是s市的,b市离s市更近,你回家也方便,其实,我觉得,是好事啊,总裁很照顾你了。”
想一想,的确,b市离s市甚至都不需要一个小时,不堵车,四十分钟就到了。
而且一想到未来可能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他,朱锦心里好受多了。
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冲进办公室,问问周野,为什么要把他调到b市,但他不敢,既然他能被派遣走,总裁那边肯定也是点头的,总裁不允许,他又怎么可能离开总裁办,只是他以为他离开总裁办,只会是去总部的其他部门,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离开总部去基层。
对于朱锦发生的一切,时意一无所知。
等朱锦离开a城,在b市稳定下来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1月初的b市要比a城冷许多,朱锦仍然在闲暇之余思考到底家里哪个亲戚和周野认识。
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后来他想,或许是王海耀喜欢周野,故意诓骗他呢?
朱锦觉得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一定是那个王海耀心生嫉妒。
朱锦告诉自己不能慌,慢慢熬,熬个两年,表现的好一点,只要回总部了,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总裁或许是真的想历练他,这样他才能和他重新站在一起,以另外一种身份。
朱锦找了许多理由,从各个角度找,来安慰自己,他不找这些理由说服自己,怕在基层枯燥的日子里根本熬不下去。
就算机械工厂内部设施完善,什么都有,可远离市中心,在荒郊野外,去趟市里都要一个小时,忙完想出去浪的心思都没了。
这对朱锦来说,日子太苦了,特别是有在总部时期的对比。
而对周野来说把朱锦调走,是他做的最折中的办法,若是朱锦不愿意去,自动辞职,他不会说什么,但是让他把签了正式合同,而且他还有意在栽培他,给他机会,却又把他辞退了,这对周野来说,太过残忍,也没有必要。
所以他按照他的专业,将他调到了b市的机械工厂,朱锦签的是两年约,合约一到,不再续约便是,也不用再担心这个表弟继续在a城对时意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这个办法最稳妥,周野无比庆幸还好当初没有跟朱锦透露他认识时意,不然还不知道朱锦这个性子会给时意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时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12月中旬,已经八个月的糯糯开口叫了第一声爸爸,对于朱锦的事儿暂时没空细想,专心和女儿互动。
起初时意以为那只是糯糯无意间叫出的相似音而已,就这样已经把他兴奋的不行,对周六在公司加班的江濯各种描述刚刚那个让他激动的瞬间。
接着他就听到了在软垫上坐着的糯糯叫了第二声,依旧是有些含糊不清的“爸爸”两个字,可这让时意瞪大了眼睛,傻眼的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糯糯“叭叭叭叭叭”地叫了好几声,像是在玩一样让时意回过了神,他垂眸看着已经学会如何爬的糯糯来到的他的身边,弯腰将女儿一把从垫子上捞起来,扔了手机,把她举高高说:“你再叫一声!叫爸爸!爸爸!”
糯糯一直很喜欢举高高,被举高后咯咯笑个不停,等时意把她抱在怀里了她才又叫了两声:“叭叭,叭叭——”奶声奶气,声音像银铃般可爱。
时意“老泪纵横”眼眶发热,对电话那头还没挂电话的江濯说:“我的天啊,我们女儿才八个月啊!八个月啊!她竟然都学会叫爸爸了!你刚刚听到了吧!”语气仿佛在说“我们女儿就是个天才!”八个月就会叫爸爸了!绝对的天才!
其实八个月叫爸爸甚至妈妈的婴儿不是没有,有些婴儿就是天生说话比旁的小朋友快,倒不是天才不天才的问题。
不过时意这会儿是不会管到底是不是天才,反正他现在就觉得他家的宝贝疙瘩是个小天才。
江濯说:“你教他,让她也学学叫dad。”
时意闻言得意洋洋地说:“你自己教!我天天教她叫爸爸,你还嘲笑我说,早着呢,九个月后再教也不迟,现在着急什么!你九个月后再教!”
江濯被时意怼的一时语塞,竟然没想出来怎么回击,最后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无奈地说:“好了,你专心陪糯糯,我加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回家了。”
时意虽然怼了江濯,但挂电话的时候,声音美滋滋地对糯糯说:“跟dad说拜拜。”
糯糯知道“拜拜”的意思,应景的挥了挥手,只是没说话。
“拜拜”估计还要再消化一阵才能学会。
时意挂之前对江濯说:“你女儿对你挥手了,拜拜。”
时意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捏了捏女儿的脸,开始教女儿更清晰地叫“爸爸”。
“糯糯,叫爸爸,叫爸爸——”
“叭卟——”糯糯微微歪头看着时意学着时意念。
“是——爸——爸,不是叭卟。”怎么回事,刚刚念得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