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落座,自王小悦做生意以来,这种情况是少有的。
要说吴氏做菜还真是一把好手,王家发达之后,作料也相对齐全。
是以这桌上的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我记得小姑酒量不是很好,特意寻来了米酒。”
“这酒不烈,甘甜可口,就是娘也可以适当喝一点儿。”
吴氏说着就为王小悦满上一杯。
许景之就此忆起她喝醉酒的那次,似乎酒量确实不是很好。
老太太也十分高兴,道:“家里儿郎们随意,难得聚在一起,都举杯。”
如此欢聚一堂,家里少了一人就显得不那么完整,她又觉得有些遗憾。
“对了,小金贵怎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出去时可是一起去的。”
王小悦见老太太问起,颇为无奈。
“娘,他是去参加科考。”
“何况这里去上京城,路上就得花好些时日,哪有那么快就能回家?”
她这辈子只会种地,想到等家里的读书人考取了功名,就不再是商贾之家了。
于是又高兴起来。
“罢了,可能是人老了,总希望能看到儿孙绕膝的场面。”
但王小悦知道,老太太怕还是挂念着王金贵。
道:“娘要是放心不下,等我到了上京城,都安顿好了之后,咱们举家搬迁过去。”
“如此再也不分开了。”
在老太太心里,那是以后的事,最在乎的还是眼前。
又问:“你们这次回来了,是不是能多待些时日?”
她看着她一脸期盼,往日里,王小悦回家总是来去匆匆。
每一次,她都希望她能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却总拗不过她生意忙。
绕是不忍心,王小悦还是得开口,“这次回来,还是不能待太久的。”
老太太有些失望,想到她这幺女,以一己之力让王家变得如此富贵,她便难以两全。
要说上一次,本也是要迁过去的。
到底是自己没有安排好,使得老太太半路病了,就又回来了。
王小悦有些愧疚,又道:“这次是决定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定居上京城。”
届时她生意稳定,再也不用在商场上来回奔波。
“这事也不要着急,要安顿下来,还得费些时日。”
“更何况你之前还说了,去上京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王小悦知道,她这娘一向是最理解她的,心里不免欣慰。
到底还是舍不得她,想着母女俩都没有好好说说话,老太太让她与她一起回屋。
当娘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小悦,娘说话,你可不能嫌啰嗦。”
“你可不能只顾着做生意,要是能遇到一个对自己知冷知热的人,可要把握住啊。”
话题算是白日里提过的,老太太又说起来,王小悦心里无奈。
却不知怎地,竟想起许景之来。
随后又不免黯然,他是又未婚妻的人,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与人为妾。
更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所以他们之间,也就只能掐断那一点缘分了。
“娘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日子就过得挺好,再说了,婚姻讲究缘分,太急了反倒不好。”
老太太想,也是这个理。
她家小悦如此优秀,更是许多儿郎都无法比的,总能与可心的人。
到底是大病初愈,之前又喝了一点米酒,此时便觉得困。
没过一会儿,还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王小悦却没有困意,怕自己在屋里会吵到老太太睡觉,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正巧遇到许景之站在廊下,在烛火的照耀下长身玉立,气质斐然。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怎么又出来了?”
王小悦摇头,“三嫂之前与我说,你又动武了,伤口可有裂开?”
刚刚还在心里保证,一定要将两人之间的这点缘分断干净的。
但看到他,她总是忍不住的关心。
“没事,适当的活动一下腿脚,有利于伤势恢复。”
如此一问一答,两人便没有了话。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就这么站着,也都并不觉得尴尬。
王小悦觉得自己应该大方一点,不能一直揪着他未婚妻不放。
因为那是既定的事实,在这个时代是改变不了的。
至少,他的身份是不容许就那么随意改变。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屋了。”
说完真的就那么离去,他们两人之间的结,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许景之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叹了口气,也回了屋。
老太太老来得女,年轻时为了家里不至于饿肚子,劳累奔波一辈子,落下一身的毛病。
“这些都是养身的方子,娘且试着吃一段时间,不然体质还是太差了,动不动就生病。”
王小悦如今自己会医理,就想试着将老母亲的身体调养一下。
“人老了不都这样,都会有点老毛病,全靠药养着。”
“两日前还是不会留太久,这会儿又留下来,莫要为了娘这点小事,耽误了你的正事。”
要说他们也真不会留太久,王小悦只想先试几日。
若是有效果,就将这药方交给吴氏,由她来照顾。
本也想将这事交给王金清,他虽是小辈,可到底是男子,有时候也不方便。
不过这些是不会与老母亲说的。
只是撒娇道:“之前还说让我多留些时日,这才几天,娘就已经生厌了吗?”
老太太顿时笑骂:“就你嘴贫,你要是能留下,娘求之不得呢。”
许景之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吹了吹就要亲自喂老太太喝。
想到其身份,王小悦有些过意不去,倒也不是在意。
只是觉得两人没什么牵连,就不应该让他来做这些。
她将碗接过,“将药给我吧。”
许景之也不说什么,真将药给她,自己就出去了。
这些日子,老太太却从中看出点苗头来,之前还劝着的,这会儿倒有些不忍心了。
“这几日,人家不是熬药,就是端茶递水的伺候我这个老婆子。”
“别的不说,能为了女子做到这份儿上的,也是少有。”
见王小悦面上淡淡的,她只差将话挑明了。
人家这样子,就是别家的女婿怕也少有做到这样。
感情上的事,自知不能说什么,只能道:“你这样对人家,会不会太冷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