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田定一定要赢!必须要赢!”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低吼着。
“去给老子搞钱,搞钱!”他一把扯过一人的衣领,手臂筋肉虬结,恶狠狠道。
“公子爷,就这么一会儿,上哪去搞钱啊?”那人吓坏了,哭丧着脸。
“你他妈!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去哪儿搞钱还用问老子?”田定终究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没有将话说透。
可这一下却完全把旁边另外几人全都吓傻了。
他们一个个扑上去,慌忙一个劲的好言安抚田定,生怕他气急之下口无遮拦!
咱们是干什么的?
咱们是干绿林打劫的啊!
杀人越货,无所不能!
可这种话,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说?何况还是在京师、天子脚下!
不要命了吗!
“哈哈哈!那群北地佬慌了。”
“当真可笑,看来真的是没钱喽。”
“方才不还豪气万千的吗?”
“呵呵,没见识,也敢到京师来撒野。”
...
在场近千号人除了满眼称叹地看着二楼的许平和方慕白以外,自然也有很多人在留意着三楼田定等人的动静。
当看到他们聚在一团似乎在争执些什么时,好多人不免发出肆意的嘲讽。
这阵势根本连猜都不用猜都能知道,就是因为快没钱了,或者说再向上涨就肉痛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嘛。
事实上的确,在这种时候这个样子,只会显得更掉价!
“公子爷,今天实在是无法再纠缠下去了,不如我们将这笔账记下,改日再来报仇!”田定身旁又一人抱住他急切劝说。
“混蛋!明天,我们就要走了!”田定一听更加气急败坏。
“哈哈哈!”
周围好多离的近的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又发出一阵哄笑。
这个样子分明就像是有要求而得不到满足的小孩子嘛,哪里有半点金主财大气粗的样子?八壹中文網
“公子爷,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来之前大王就反复告诫我们,说要我们此行万不可惹事!”又一名随从竭力劝说。
“不错,公子爷啊,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若真把事情闹大了怕是会很不好收场。”又一人急急地低声。
或许是听到他们话语里提到的什么“大王”,田定的怒气终究平息许多,渐渐的,也冷静了一些。
“好,暂时作罢,可以,但是!”
田定说着,目中凶光一闪,回头狠狠瞪了许平和方慕白一眼,咬牙切齿道:
“在我们走之前,那俩小子,我们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周围随从一听这话,尽皆会意,一个个相互使了个眼色。
只要这公子爷暂时不在这斗气了,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惹出什么祸端,其他都好说。
他们自然也明白田定打的什么主意、想干什么,便纷纷低声应和道:
“公子爷放心,我们明晚才走呢,那俩小子,也不可能一直在龙玉苑待着不是?”
“对!只要他们出了这龙玉苑,咱们就好收拾他们!”
...
“我要他们的命!”田定面色更加阴狠。
“全听公子爷的。”
“公子爷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公子爷,咱们走吧,去准备!”
田定一听,狠狠一咬牙,又凶狠地回头瞪了许平和方慕白一眼,这才点点头,在几人的护从下匆忙下楼。
“喔,北地佬儿走喽,怎么不嚣张了?”
“不是很有钱吗?”
“我还以为他们一定能拿下彩儿呐。”
...
一路上好多人在他们经过时,于背后冷言嘲讽,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只不过田定一旦冷静下来倒也当真沉着,硬是充耳不闻。
只是最后快出门前,他实在受不了时狠狠瞪了叫的最凶的一人一眼,那人被这双赤红的眼睛一瞪,本来还嬉笑的神情当即僵在脸上,愣是讪讪地再不敢回视了。
“咦?怎么走了?卧槽!这就走了?”
二楼,许平看到三楼那帮人匆忙下楼时却大大地出乎了意外。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怎么着也能再多叫几轮价呢。
不用多,只要把价格喊到八九万贯那就行啊!
那样一来,自己这一夜最少都能白赚两三万贯!
谁还嫌钱多不是?
何况是这种大风刮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可是...
“唉!那小子也不行啊!”许平心中暗自一声长叹,同时,又有点后悔刚才应该问方慕白多要一点利息。
“多谢许大人了。”方慕白这时见三楼几人离去,也是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马上平静回身,冲着许平抱剑略一拱手。
“哦,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嘛。”许平讪讪一笑回应。
说着又从衣襟中一掏,一张两万贯的银票,已然在手!
“今日胜负已定,我宣布!”凤台上,常三声调异常激动道:“今晚彩儿的入幕之宾,便是由二楼那位方公子,以五万贯的价格,争得!”
“哗!”
现场立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与称贺。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汴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此刻非但没有一丝妒忌,反而觉得好不扬眉吐气。
毕竟人家可是一下拿出了五万贯来抱得佳人。
这一点大家都心服口服,实在没什么说的。
“方公子豪气啊,许大掌柜也是大大的够朋友!”
“对!得友如此,人生何幸!”
“两位公子爷今天可当真给我们汴梁城大大涨脸了!”
排山倒海的称叹声传来,栏杆旁的小萝莉和那位美妇人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平和方慕白。
与此同时,于德龙被现场的喧闹声惊醒,悠悠醒转。
可当他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到那美妇人真切的面容时,眼珠却不由越瞪越大。
终于,他感觉胸间一阵气嗝,两眼冒金星、一阵眼花,一口气没上来,再度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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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苑左侧阁楼。
这里的顶层是彩儿的居所。
此时她正凭窗而望。
夜色中的玉湖虽然不大,可隐隐看来也有些波光浩淼。
晚风袭来,已是有些凉了。
侍女上前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姑娘,夜已深了,不如您先卧床休息一下吧?不然待会恩客来了,您不是又要为他弹奏许久?”
听的出,她话语里很是心疼。
“不妨事。”彩儿将外衣紧了紧,淡淡一笑:“我们吃这一行饭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那您也不用这么劳累自己呀!”侍女却有些急了:“整夜整夜的如此,那怎么能受得了?最近您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掉!”
“不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尽快赎身?得到自由?”彩儿面上一丝苦笑:“你也知道我幼时欠下大姐头的是多么大一笔巨款。”
“可那毕竟不是因为您...”
侍女又急声,却被彩儿打断:
“好了,你累了,就先自歇下吧,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侍女听出她口气里已有些冰冷,而且向知她意志坚决,只好不再言语。
“也不知,今夜拿下头筹的,会不会还是他?”彩儿这时却已自顾自回头,又望向窗外,低低喃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