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
陆清时下意识就侧过脸,避开了这个吻,她也低下头,她的额头就贴着他清隽的下巴。
两个人同时静默了一瞬,各自平缓着呼吸,谁也没说话,仿佛这个吻根本没有存在过。
然后他空出来的手及时撑在了沙发的靠背,身体迅速从她身上起来,中止了这场猝不及防又不合时宜的暧昧。
可姜浅想死的心都有了。
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身下的热流一塌糊涂。
而陆清时收回手的刹那,自然也明白了她难以启齿的原因。
他的衬衫袖口沾了她的血。
姜浅当然也看到了那丝血迹,羞耻的眼泪直打转,慌不择路的捞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抿着唇别开了视线。
陆清时养过她很多年,也拥有过她的身体,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他将薄毯帮她盖好,从前她来月经的第一天会痛的在床上打滚,这些年虽然症状有所减轻,但第一天的时候总免不了难受,“科研所工作强度大,这种情况应该请假。”
姜浅脸红的已经说不出话,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她把薄毯往上扯了扯,蒙住自己大半张脸,才瓮声瓮气的开口,“我也不知道会突然来了......”
两人如今这样的身份,谈这种话题当然不合适,所以姜浅快哭了,因为她没带卫生巾,裙子肯定脏了,现在连怎么走出这栋楼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跟陆清时说,她需要卫生巾。
还有干净的裙子,内裤......
但每一个,都让她羞耻到开不了口。
陆清时看着她。
好在他一向敏锐,自然捕捉到了她羞于启齿的字眼,只问她,“是不是没带东西?”
姜浅脸上如火烧。
漂亮的小鹿眼水雾弥漫,眼光慌乱到无处安放。
陆清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这里等我,”他说,“我很快回来。”
姜浅呼吸发紧,都没有勇气看他一眼,然后又听见陆清时温和的声音,“里侧有休息室,你可以先洗澡清理一下,浴室的毛巾和浴巾都是干净的。”
他说完,就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用湿巾将袖口上的血丝擦去,连衬衫都没来得及换,就走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被他带上。
姜浅等他走了,才捂着发疼的小腹,仓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垫子上果然沾了好大一块血,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扯了湿巾,擦了几下发现根本擦不掉,想把垫子拆下来,可是又找不到拉链在哪里,肚子难受的厉害,她只能暂时放弃,强撑着站了起来,朝着里侧的休息室走去。
姜浅从没来过这里。
休息室很大,浅灰色原木装修符合他一贯低调又清冷的风格,与卧室相连的有两间房,她急着找卫生间,打开一间发现不是,刚要关上的时候,她目光却突然被里侧书架上的一张照片吸引。
她视线仿佛僵滞住。
看着那张被镶在紫金相框里,被静静的搁在书架最显眼地方的照片。
背景是在她住的那栋别墅里,照片里,是她抱着一岁不到的陆之翎,母女两站在窗边,她不知道正在和之翎说着什么,她眼底温柔含笑,小家伙赖在她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衣领,口水蹭在她的脸上。
姜浅整个人呆在那里,仿佛不敢相信陆清时怎么会有她和之翎的照片,心底像是席卷过一阵飓风。
她不由自主的走近,把相框拿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摄的角度显然是在客厅里头,也许是十七,也许是琴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出现在陆清时的书房,照片被保存的很好,虽然已经有些年头,看上去还是很新。
可相框两侧金属的花纹却是光滑的,像是被人的手指经常性的抚摸,甚至有两块地方,花纹已经被磨平。
姜浅看着那被他的手指抚平的纹路,剧烈起伏的情绪让她的呼吸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她紧紧握着相框,指尖几乎用力到泛白,闭眼,努力缓着那股落泪的冲动。
然后她睁开泪湿的眼睛,看着这间不大的书房。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外头就是办公的地方,陆清时还要在这里再单独设一间小书房。
可当她看清那书架上密密麻麻排列的都是关于产后抑郁,心理辅导,母婴营养保健,还有和她在m国的这几年基金科研课题相关的书籍后,就连她研究生的毕业论文他都留有保存,她骤然就隐隐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