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蹙起了眉头。
艾子宸在镜子这头问,“容先生怎么了?”
容陌:“这四个虽然是主要的残魂碎片,但是还有一丝零星的怨气散落在其他人身上,那人也应该没死,怨气仍然无法凝聚成型。”
房清清探头,“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离开,我想办法。”容陌对房清清说完,就挥手收了房清清,同时对镜子另一端的几人说道:“它现在的怨气已经足够重了,不会轻易被我冲散,我先感应一下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等着。”
艾子宸等人连忙点头。
容陌见状,就地坐了下来,忽然一拍满是骨灰的棺材,地面在容陌的手下快速的变化,渐渐地变成了一张仿佛在嚎叫的人脸,和棺盖上的脸相互呼应。
容陌没有改变姿势,闭上了眼睛。
镜子这边,艾子宸等人焦急地看着那头,容陌坐下后就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艾子宸看了眼苏暖芊,就见她正在老神在在的看着手机,脸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不禁心生敬佩,不过人家女朋友都没担心,他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话虽如此,但是艾子宸还是焦急不已。
等了一会,就在几人都有些着急冒火的时候,艾子宸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艾子宸扫了眼,看到是刚刚查档案的管理处职员打过来的,他心道不会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吧?起身离开镜面边,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管理处职员惊喜的声音:
“艾队,我找到了!”
艾子宸忙问,“找到什么了?”
“找到名字了,不是弓木,而是杛,杛询。大概在十年前,杛询跳楼自杀,死在了教学楼下,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因此学校里的好多学生都转学了,其中就包括这次死的侯博,武惠,莫雨等人,我刚刚打电话,找到了杛询的老师,他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我,”电话那头的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道:“我们用了点手段,他这才说了实话······”
·
容陌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所高中的学校门前。
他似乎是进入了一段往事回忆之中,不但人物都是麻木的,没有色彩的,就连环境,天空,大地都没有多少色彩。
大概是因为记忆的主人是带着怨恨死去,所以才会造就此情形。
容陌仿佛隐形人一样穿门而过,进入了学校,很快就根据记忆中的情形到了目的地。
“你看看你,这都写得什么?你是不是投胎的时候一不小心长了猪脑子啊?!这么简单你居然都能做错!你真是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真没用!”武惠将卷子摔在杛询的脸上,然后气恼地用手拍着杛询的脑袋,杛询双眼紧闭,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
终于等武惠发泄完怒火,杛询才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武惠甩在他脸上然后掉下来的卷子,上面鲜红的数字分数是五十六。
杛询低头道歉,“对不起。”
武惠将杛询桌子上的其他书本都掀翻了,一边往地上扔,一边骂,“你真是蠢笨如猪,不,说你是猪,都贬低猪了,怎么学都学不会,你是不是就只会吃?!”她猛地将练习册摔了一下,然后怒道:“你把这些都给我做了,要是准确率达不到百分之百,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
杛询怯懦道:“这,百分之百?我、我不行······”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反驳我!戚怀安,你过来,帮我按住他,看我不扇死他!”武惠朝着身后大喊道。
戚怀安真的过来,而且他不仅一个人来,还带了好几个人,一个人掰着脑袋,两个人按住了肩膀,还有一个人将杛询的双腿固定住。
武惠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杛询的脸上。所有学生都看过来了,武惠还得意洋洋地,伸手去抠杛询的眼珠子,还威胁道:“我说话你是听不懂吗?还是装不懂?”她压着杛询的下巴,道:“来,乖乖张嘴。”
被压着下巴的杛询反射性地挣扎,武惠骂了两句,又甩了杛询几个巴掌。
渐渐地,等杛询挣扎的动作小了,武惠将刚刚掉出来的钢笔拿起来,然后扭开笔管,将墨水往杛询的嘴巴里滴,一边还在不停地跟戚怀安他们说,“你们几个小心点,让他不要咬到我了,这就是个疯狗,被他咬一口,还得打狂犬疫苗。呕,他的嘴巴真恶心,居然都变色了。”
被灌了墨水的杛询呜呜直叫。
戚怀安不屑道:“他父母是乡下人,整天和排泄物打交道,能干净到哪里去。”
班里的学生还没有到齐,有一些似乎和戚怀安等同流合污,看他们起伏杛询看得津津有味,有一些则面露不忍,避开了小声嘀咕,还有一些想要阻止,可惜被其他同学拦住了。
“不要凑上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人有多嚣张。”
“可是,他们又在欺负杛询了,我们帮不了杛询,总能叫老师吧。”
“你还不知道吗?就这种事,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有什么用?!”
“快别说了,他们看过来了。”
一些轻微的响动,几个说话的学生拿起了书本,装作在讨论题目。
“转过去了。”
“还是别再说了,要是让他们不小心听到,我们也得遭殃,他们特别坏。”
刚刚说话的学生不再发出声音,只是还是决定偷偷去看看有没有老师来帮忙,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也能结束这一些的霸凌。
容陌看到这种情况面色冷了,记忆的中心,就是那个饱受学校霸凌的杛询,容陌甚至还能感觉从他身上弥漫出来的死气和浓重的怨气。
这就是那残魂的本体。八壹中文網
“干什么呢?快住手!怎么能在教室里欺负同学?”没一会,教导主任来了,他呵斥了欺负杛询的几个学生。
戚怀安和他的几个帮手纷纷松开了杛询,嬉皮笑脸道:“老师,我们哪有欺负童鞋,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再说了,他考试没及格,我们也是在帮他长记性呀。”
被松开的杛询扣着嗓子眼,剧烈地咳嗽着,墨水进入了食道,引起了强烈的刺激感。
教导主任看着杛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杛询一边流眼泪,一边咳嗽着抽噎道:“老师,他们说谎,他们不是帮我,打我,还将墨水往我嘴里倒。”
md,居然还敢告状!
武惠顿时横眉怒目,戚怀安也差点破口大骂,揉着手指骨眼神不善地看着杛询。
记忆到这里突然发生了变化,容陌再看去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能够判断这是在放学后。
杛询被戚怀安侯博等人硬拉着拖进了卫生间里,拳打脚踢,戚怀安还不停地往杛询的脸上打,他骑在杛询的身上,左右开弓,打了好几个巴掌,没一会,杛询的脸就肿得跟馒头似的。
侯博也是,脱了裤子,对准了杛询,往他的脸上尿,边尿边骂,“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打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告状,你以为我们会怕吗?!我告诉你,老子不怕,那些老师顶多训我们几句,还能干嘛?我们又没有杀了你,不过就是打了几巴掌,敢对我们怎么样?现在我们把你拖到这里来打,有人能救你吗?有人敢救你吗?不识趣的蠢货!”
侯博说到最后抖了两下,提上裤子,然后不解气地又踹了杛询几脚。
杛询又痛又害怕,蜷缩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呜呜地哭,根本不敢反驳一句。
戚怀安在门口望风,突然将头伸进来说,“你们快脱了他的衣服拍照,下次再敢告状,就将他的照片放在网上,让所以人都欣赏。”
一直抱着脑袋哭的杛询顿时惊恐了起来,“不行!”
杛询越惊恐,他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很传统,见别人穿个露胳膊露腿的衣服都觉得有伤风化,要是,要是他被脱了衣服拍裸照,那······
杛询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而其他人反倒是来了兴致,愈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都齐齐上手,按住了杛询,开始脱他的衣服。
戚怀安道:“就该这样,拍,脱了他衣服,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告状了!”
“你们放开我,别拍了,啊——!”
容陌耳边回荡着杛询的挣扎声和惊剧声,这种记忆他可以看到却不能做什么,容陌皱着眉,简直想就此撒手不管,任由这几个惨死的人和杛询天长地久。
人性得是多恶,这几个小孩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都是什么下三滥的行为,也让人很疑惑,他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他们的。
容陌可不会觉得因为年纪小,就可以用不懂事来当借口,进而推脱责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你以为这代价高了,说不定受害的人却觉得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画面又是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