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妤婳知道程进数学测验考了八分后，每次程进来梧桐街接她上学，她都会把晚上放学回去整理好的数学笔记带给他，除了笔记之外，还有一些相关测试题。
如果一个人铁了心不想学习，就算是在他脖子上架了把锋利的刀也不行。
程进就是属于这一挂，玩儿心重。
和前世他的学习成绩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她有些头疼。
周五这天，吃过午饭，程进就带着姜妤婳去学校附近的冷饮店坐着，一来是他想吹空调了，这燥热的天气，他受不住；二来是因为宋赐说这家店的草莓冰激凌挺不错的。
怎么个不错法呢。
这家店是新开的，叫“珍爱”，通常新店铺开张都会搞一些促销活动，正好这家店的活动主题是——情侣拍照送冰激凌的活动。
只要情侣双方在店里拍照留作纪念，就可以获得超大份冰激凌两份，免费。
这就是他带着姜妤婳来这家店的主要原因。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进去，门上挂着的捕梦网发出叮玲玲悦耳的声音。
店里装修很小清新，主要是以白色和粉色系为主，里面摆放的桌子都是双人桌，和软垫椅。
两人挑了一个相对靠里面的角落空位置坐下。
相对而坐。
姜妤婳边从书包里拿出学习资料，边环顾四周，有些好奇：“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店。”
程进正拿出手机给宋赐回消息，已经到店里了，他掀起眼，反问了句：“这样的店？”
“就......挺少女的。”姜妤婳想了想，很诚实地蹦出几个字。
程进把手机放到桌上，双手十指交叠着磕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什么少女，我这是在适应你的喜好啊。”
姜妤婳愣了下，抽出一支蓝色星空的自动铅笔，摁了下笔头，笑：“行啊，那你先慢慢适应，我看一下你的数学单元测试题。”
她打算看一下八分的试卷到底是怎么考的。
“嗯，”程进说着起身，“我去点喝的。”
“好。”
刚看完选择题，姜妤婳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脖颈，正巧看见了程进手里端着冷饮走过来。旁边还跟着年轻的女服务员，程进偶尔搭话，薄唇勾着，偏头带着笑。
说实话，程进最近都一直穿着蓝白校服，敞开着，里面搭了件白色t恤，脖子上依然挂着个骷髅头银配饰，毫无违和感。
姜妤婳拧了下眉，拇指摁在铅笔头上，一下一下，咔哒响。
直到程进把两大杯冰激凌放在她面前，冰激凌的小尖尖上还点缀着新鲜草莓块儿，看起来还不错。
女服务员迎上前，手里还拿着个白色款式的拍立得相机，先笑盈盈说：“现在可以拍照了吗？”
“拍什么照？”
姜妤婳先愣了下，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跟程进有关，目光看向他。
“这家店搞活动。”
程进把座椅挪到她旁边坐下，“拍照免费送冰激凌。”
“嗯？”
这时，女服务员搭腔，然后递了张店铺宣传单给姜妤婳：“咱们新店开张，有个情侣拍照免餐活动。”
姜妤婳接过，快速扫了眼，大概明白了，问程进：“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家店搞活动？”
程进有种被人拆穿心思的尴尬，摸了下后脖颈，“知道。”
姜妤婳：“......”怪不得他今天要来喝东西。
女服务员接茬道：“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特意带你来，在我们店拍的情侣照片都会挂在那边纪念墙上。”她指了下他们左侧，“以后回忆起来两个人做过的事，会很美好的。”
程进看向姜妤婳，撒娇般地捏了捏她拿着笔那只手背上的肉，柔声细语：“拍呗，媳妇儿。”
姜妤婳唰得脸一下通红，把手放到了桌子下，之前他在其他同学兄弟面前这样叫她，她也没觉得有多羞涩，现在在学校外面，当着人的面儿叫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嗯？”没听到回应，程进歪着头凑过去寻她的眼。
姜妤婳没辙了，妥协说：“就一次。”
不得不说，服务员小姐姐的业务能力广泛，很专业。
“男孩子自然一点，女孩子往右靠靠。”
“男孩子可以喂女孩子吃冰激凌，别紧张。”
“......”
听到相机咔嚓那一下，照片缓缓打印出来。
照片是复古的风格，姜妤婳正好手拢着搭在耳边的一缕头发，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笑意，微微张嘴还未吃到程进喂给她的冰激凌。
直到照片拍完，她嘴里含着草莓味的冰激凌，三分凉爽，更多是七分暖。
程进没有了平常的痞样，嘴角上扬着，眼里的光都是为了她。
贴照片的时候，程进指了指墙上最上面没人够的着的地方，正中央c位。
“贴这儿。”
姜妤婳正拿着笔在照片背后写东西，抬眸白了他一眼：“我够不着。”
“你男朋友够得着啊。”
姜妤婳：“......”
“写什么了？”程进拿到照片，刚想看。
姜妤婳连忙伸出手捂住，“没写什么，赶紧贴，冰激凌要化了。”
两人估摸了时间，吃完冰激凌就并肩走出了冷饮店。
姜妤婳手里还拎着杯抹茶冷饮，是给江晨夕带的。
程进把她的书包单肩背着，另一只手牵着她。
他们刚走出去，身后站着两个女生，浓妆艳抹，一眼看上去不想学生，除了那身附中校服。
余姿把刚拍的照片发了出去，望着不远处的两人，语气尽是得意：“这下有好戏看了。”
蒋琳琳不明白，只是她刚才看见了程进和一个女生，女生的长相倒也没看清楚，疑惑问：“你认识程进的新女朋友？”
余姿睨了蒋琳琳一眼：“那个女生绝不可能是他女朋友。”
蒋琳琳：“两人还牵着手。”
-
过马路时恰好红灯。
姜妤婳抬眼看他：“新店开张拍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程进牵着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肉，“你猜。”
“......宋赐吧。”姜妤婳想了下，说了个名字。
程进眉头一皱，“宋赐跟你说了？”
姜妤婳笑了：“你的朋友里，好像只有宋赐有女朋友啊。”
汪景杰他们应该只会知道网吧搞活动吧，想来想去也只有宋赐有女朋友的人才知道这些情侣之间的事情。
程进忘记了，他女朋友很聪明。
绿灯亮起，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
程进跟牵着小朋友过马路似的，生怕她被人碰到撞到，有人往她身边走，他下意识地牵着她往自己身侧扯了下。
“程进，我看了一下你数学卷子，”姜妤婳过马路也不忘关心他学习，“选择题至少有五道是基础题，填空题也是，就算你后面大题都不会，也不只八分啊。”
“看路。”程进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这会儿过马路人多。
“哦。”姜妤婳应了声。
刚过完马路，往学校正门口走。
这会儿走读生刚好掐着时间点上课。
偶尔有人看向他们，窃窃私语。
姜妤婳怕别人闲言闲语，告到老师那儿，还是不要太明目张胆，抽出手。
程进偏头：“不让牵？”
“注意点，影响不好。”
姜妤婳说着朝前走了两步，把他甩在后面。
程进可不是这么想，勾着唇。
他大步上前，拉住姜妤婳的胳膊一扯。
姜妤婳脚步一趔趄，差点儿跌倒，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程进，你别拉我，我班主任在前面！”
是的。
她刚余光瞥见了斜前方快要进校门的于学海。
这要是被逮个正着，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哪儿呢？”程进扫了眼周围，没看见人。
“他刚进校门。”
程进不信，饶有兴致：“骗我呢。”他说着要去抓她的手。
“没呢。”姜妤婳往背后一藏，“别闹快上课了。”
程进稍微收敛了。
两人进了学校，程进非不依不饶的要把她送回教室。
姜妤婳指拗不过他，挑了文化走廊那条小道，怕碰见熟悉的老师。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快走到教学楼了，姜妤婳拿过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把数学卷子拿了出来，递给程进。
程进接过，基本上的白卷用铅笔写了满满当当的解题思路，字迹工整。
姜妤婳边低头拉书包拉链，边说，“我写了解题过程，你回去看一下，我觉得你不是八分的水平。”
程进：“......”
背上书包后，姜妤婳抬眼盯着他，伸手把他头顶的小树叶拂掉，说话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程进，我不管你打架也好，逃课也罢，这都是你的自由，可是......”
话说到这儿，姜妤婳哽咽了下，垂着眼，叹了口气，想到刚才在冷饮店拍的照片上写下的那串字。
她低声说：“可是程进，我想和你一起去a大，所以......”
说着刚一抬头，程进就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微仰着头。
程进伸出一只手扶在她腰间，深深地抵在她樱红的唇上。
“等我亲完再讨论。”他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