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几个月之前,周家老爷子神京中被害,恐怕就和这个南安郡王脱不了干系!”
“南安郡王受当今圣上眷顾,以郡王之尊,镇守东南诸藩国,又手里掌控着南方海盐的盐井,难道还不够么?”
“偏生的要来与我等嘴里抢吃的,这也真是该死了!”
“虽然说周家衰落,南安郡王定然是出了力的,可周家老爷周擒豹,如今人在岭南,想来和南安郡王相近!”
“可据帮中的探子来报,那周家老爷如今倒也平安,真是不知道南安郡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
场中桌边,一个中年的书生,叫做欧阳睿的,一听到独夫老头的话,便接过了话茬子,并仔细的分析。
这个欧阳睿,本就是帮中的智囊,他的这一番话,代表了帮中除了独夫之外的统一意见。
于是他话落以后,帮中其他弟兄,也纷纷附和说道。
“帮主,二当家的刚才也说了,周家的事,南安郡王肯定是出了力的,可是好似又不完全是他一家!”
“不然,他该早就置周老爷周擒豹于死地了!”
“会不会是,周家流放这事儿还有其他人参与?”
“所以南安郡王,才没有在半路之上劫杀周子奕!”
“再说了,周子奕此行是要和忠顺王府里结亲,想来那南安郡王,也要有所顾忌的吧?”
“不过这话又说不通了!”
“朝庭的盐政,圣上已经全权的交给忠顺王来打理,据说不管是海盐,井盐,矿盐还是湖盐,所得的三成,都要入了当今圣上的私库!”
“那忠顺王,想来和南安郡王,甚至是当今圣上,都是有相互牵扯的!”
“既然京中有人要了周家老爷子的命,为何又独独留着周擒豹?”
“更是有人放出风声来,绝不会让周子奕平安的进京,这又是所谓何来?”
“……”
一众帮众,七嘴八舌,说罢之后,都把目光投向了独夫老头。
因为帮众们也知道,周家老爷子在世之时,和独夫老头也算是至交。
不仅如此,周家除了经营织锦之外,也私自贩运盐巴。
只是周家老爷子和独夫的关系,除了帮中的嫡系,以及一些知情之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晓罢了。
所以帮众们,都想从独夫嘴里,听到些确切的消息。
无他。
他们本就是盐帮,平日里也是靠着私自开采了些盐井,又在江海湖泊之上,劫掠些运盐漕船过日子的。
那周家的老爷子既然被人以莫须有的名头害了,保不齐朝庭下一个要开的刀,就是他们盐帮了。
“呵呵!”
独夫惯常时候,话是很少的,在帮里也是威信无两,听到众人的话后,只是微微一笑,便说道:
“你们几位说的便是了,可是不管是南安郡王要害周子奕,或是其他人,这事儿和我盐帮,都有瓜葛!“
“不然老夫也不会让你们几位堂主,从江海之中远来此处了,只是保护一个少年的公子!“
“自然是想看看,背后之人是谁?“
“不出所料,结果也就在这一两日而已,大家都是舍了家,拼了命的汉子,竟连这一两日也等不了么?“
“来,喝酒!“
独夫自提了一杯,其他帮众,无不景从。
一时间,酒楼包房里,杯盏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三巡酒罢,有那豪爽的汉子,便扯着嗓子喊道:“帮主,要我说,这周子奕也是奇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本家弟弟割了王仁的那活儿!“
“这也真是……对我的胃口啊!“
“不为别的,就为这嫉恶如仇,杀伐果断的性子,我曹猛也不能让他死了,更是视他为好兄弟!“
“以后自然是要好好结交一番的!“
“……“
“哈哈哈哈!“
曹猛话落,一众豪气干云的汉子,无不是大笑。
“是啊,这子奕公子也确实颇合我的胃口了!“
“要知道啊,金陵王家不仅自家是大族,和其它世家,也都是盘根错节的,可以直达天听!“
“这小子竟然割了王家嫡系王仁的小尾巴,哈哈哈哈,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我可是听说了,金陵王家得知此事后,举家悲痛,这是断了根啊!“
“听人说,王家已经在江湖之上放出话来,说是谁能找出凶手,赏金百金!“
“更是听说,京中毒刺榜上的好手,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
盐帮里的粗犷汉子,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口吃肉,人人都是干饭人,又一边聊着些周子奕的惊世之举。
不觉间,天上的晚霞已渐渐的落了,天色也暗了少许。
小镇边的码头上,已有船家挑上了灯笼,立刻就在河面上,形成了一个流光溢彩的世界来。
这时,周子奕仍然和贾雨村两人喝着酒,闲聊着些逸闻趣事。
只是周子奕在闲聊之余,扔把一部分的心神,放在了船舱之内。
他能从林黛玉和雪雁的笑声里感受到,两个女儿家和一只波斯猫之间,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建立了感情。
也是了,任是谁憋屈在船舱里数日,一见到这么个萌物,都会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一番。
待到船舱里,又是一阵笑声响起时,周子奕终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是到了收获的时节。
他一撮嘴,一声低低的呼哨声顿时间就响了起来。
那仍在船舱里,和林黛玉,雪雁两个女儿家玩耍的波斯猫,果真在听到了呼哨声后,头也不回的,轻轻一点后腿就窜了出来。
窜到了周子的怀里。
“唔,好香啊!“
周子奕怀抱着波斯猫,霎时间就觉得,小猫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粘染上一股子极好闻的味道。
既有处子的体香,也有一种药香味。
“小猫儿,你既然喜欢船舱里的两位姐姐,可是倒也没冷落了主子!”
“看你表现不错,今儿便饶了你吧,不然,我就要手起刀落,也割了你的那活儿!”
周子奕一边撸着猫,一边威胁。
那波斯猫好似能听懂他的话似的,有一些害怕之余,更多的却是撒娇,直往周子奕的怀里钻。
“那里来的野人,也当真是粗俗!”
当此之时,从船舱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以及林黛玉不满的声音。
周子奕抬头一瞧,果真是林黛玉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裙装,披了件披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她那娉婷的身姿,当真似弱柳拂风了。
她那微蹙的娥眉,也当真似山有黛色,说不出来的风情,已藏在眉眼之间。
是啊,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说是白玉之中点了墨,都稍显逊色。
远远看去,恰如明镜琉璃。
周子奕不管是前世今生,也都是见识过美色的,可像林黛玉这般的样子,绝对是平生仅见。
他不禁就心中暗道:“宝玉兄弟,上天既然这般怜我,那可就对不住了,我周子奕如果不截胡,天理难容啊!”
一念及此,周子奕就笑道:“你便是夫子的女学生林姑娘吧,你说的那个野人,可不正是我么?”
“林姑娘,你可听说过宓妃么?”
宓妃?
林黛玉微怔,稍歪了头想了想,便道:“昔有曹子建一首洛神赋,说那宓妃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凡是读过些书的,又有哪个不知?”
“只是那宓妃是洛水之神,曹子建都缘悭一见,又何止是我等凡夫俗子了!”
林黛玉娓娓道来,好似已忘记了刚才还在说周子奕是个野人。
场中,也只有贾雨村或是听出来周子奕的意思。
不过他此时吃人的嘴短,也不敢直说出来,只是脸上含笑。
哪料,周子奕的下一句话,不仅是林黛玉,就连脸皮颇厚的贾雨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林姑娘,要说这世上,有谁能得宓妃三味,更是有宓妃这般美貌的,恐怕也只有林姑娘你了!”
“这世上的女子万万千千,不过都是腌臜污秽,独独林姑娘你,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呼!
林黛玉听罢,顿时就怔了。
在这个礼教森严的世界,那里有人敢于这般当面夸人的?
这简直和调戏,也没有两样了。
“你……登徒子!”
林黛玉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俏脸儿瞬间也就红了。
她甚至微低了臻首,连看一眼周子奕,都觉得害羞万分。
以至于,河面之上,远远的驶来一艘楼船画舫,那画舫上,正有丝竹之音弥漫开来,也有伶人的歌声响起,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那画舫近了,在围栏边倚着一个公子,那公子说道:“敢问,可是周子奕周公子当面么?“
这时,林黛玉也才醒转了过来,已跺了跺脚,又返身回了船舱里去了。
周子奕也只是微微一笑,朝那微醺的公子不屑的说道:“这位公子,你又是从哪位窖姐儿身上才爬起来的,倒也识得本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