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枪应声落地,宁无悔完全没注意,直接冲进洞中。
“司擎夜!”
宁无悔踉跄着扑到司擎夜身边,一把紧紧抱住他,男人身体冷的像块冰,仿佛已经失去了活人该有的体温。
她心中顿时一惊,连忙摘下手套,摸索着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好一会儿,终于确切的感受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呼吸。
他还活着!
宁无悔差点喜极而泣,再次抱紧了司擎夜。
洞口的枯藤因为没有支撑,又垂了下来,洞里此时又变得一片黑暗。
宁无悔没有让自己激动太久,终于找到司擎夜的确让她欣喜若狂,可他现在的情况明显很不好。
她克制住喜悦,小心翼翼的将司擎夜放躺回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
打开开关,手电立刻打出一束亮光,正好照在司擎夜的身上。
看到男人浑身是血,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宁无悔心中大痛,视线瞬间模糊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当时该有多痛?
他又是怎么拖着如此严重的伤势躲过暗枭的抓捕,撑到了现在?
“司擎夜……”宁无悔呼吸颤抖着,手抚上男人惨白憔悴的脸庞,心如刀割。
她简直不敢去想,这些天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可以,宁无悔恨不得以已相替,替他承受这些伤痛。
可想这些都无济于事,他身上的伤太严重了,不能再拖了,不然会危及生命。
宁无悔压下悲伤,胡乱抹去眼中泪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取下肩上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盏露营灯。
露营灯的光线比手电照射的范围要大许多,一时间整个洞穴都亮了起来。
这里以前应该是某种大型野兽的巢穴,后来被废弃了,洞内很干燥,加之有藤蔓的遮挡,洞内比洞外的气温要高一点,没那么冷。
司擎夜幸好找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不然恐怕早就冻死了,根本无法在这种极寒的地方撑到现在。
宁无悔将露营灯放在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后迅速俯身去检查司擎夜的伤势。
此刻在露营灯的照亮下,宁无悔看的更加清晰全面,也更加触目惊心。
司擎夜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多到她几乎不敢去细数。
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让宁无悔心仿佛也被割的鲜血淋漓。
而且他现在已经处于严重脱水的状态,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进水,嘴唇都干裂出血了。
宁无悔拿出水壶,将里面仅剩不多的水,一点一点慢慢给司擎夜喂了进去。
然后她拿出背包里唯一一张毛毯给司擎夜盖上,随后拿上随身携带的军刀去外面砍了一点树枝回来生火。
火堆烧起来后,洞内的气温也逐渐上升,冰冷的寒意被驱散。
宁无悔从背包里拿出处理外伤需要用的医疗用品。
纱布,剪刀,药棉,生理盐水,碘伏……
准备好东西后,宁无悔这才转身,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解开。
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很容易,但是最里面的内衣却不行了,好些地方都直接粘在了伤口上,如果强行撕下来,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宁无悔只能用剪刀把衣服剪开,然后一边用生理盐水打湿伤口,再慢慢的将布料从伤口上取下来。
光是做完这些,就已经让宁无悔出了一头的汗。
接下来是清洗伤口,这一步本来是非常痛的,宁无悔一开始下手还有些不忍,动作缓慢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然而司擎夜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完全没有了疼痛反应,所以后来宁无悔动作也放开了,利落的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清洗了一遍。
宁无悔没有刻意去数有多少伤,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少也有二十处。
有好几处伤口又长又深,本来应该及时缝合的,可现在时间过去太久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它自己愈合。
这么多伤,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司擎夜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他身体素质强悍,加上意志力惊人。
换做其他人,别说撑到现在,恐怕连暗枭的包围都逃不出去。
司擎夜真的很厉害,他不仅做到了,甚至还重伤了陆枭。
他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宁无悔向来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可是今天却总是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继续用碘伏给他的伤口进行消毒。
将伤口全部处理完后,宁无悔又给他注射了破伤风和抗生素。
司擎夜的衣服已经被划坏的很严重,无法再穿了,宁无悔将它铺在司擎夜身下,再给他盖上毯子。
他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但是伤口处理完以后,宁无悔还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有力了一些。
宁无悔松了口气,低头在他干裂的薄唇上亲了亲。
然后再次去外面砍了些树枝回来,又生了一堆火,以此来保证司擎夜拥有充分的温暖。
做完这些,宁无悔又用石头搭了个小台,用空罐头盒子装满雪放在上面,在底下用树枝生了堆小火,将雪烧化。
再从背包里拿出她省下来舍不得吃的压缩饼干,掰开放入水里面,搅拌煮成粥。
煮好后,宁无悔将司擎夜从地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煮好的饼干糊喂给他吃。
然而他在昏迷中没有意识,喂水还好一点,能渗进去,他本能也会吞咽。
但是换成饼干糊就没那么听话了,嘴巴闭的比蚌壳还紧,一口都喂不进去。
宁无悔尝试把他的嘴掰开,结果反而让他抿的更紧,这完全是出于一种潜意识里的本能。
这让宁无悔又好笑又心酸,对付别的不听话的人,她还能用强的手段,但是对司擎夜,她不舍得。
宁无悔叹了口气,缓缓低头,轻轻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