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刚刚被自己用刀比着脖子,整个人如同受到撩拨全身毛发都炸起来的野生小动物一样,脸上充满了用于恫吓敌人,虚张声势的凶狠和十足的警惕,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对于“自己在鬼杀队有亲人”这件事情对说半个字,嘴闭的如同敲不开的蚌壳一样的少年,千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这名看上去并没有比自己大上多少的少女刚才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惊人气势和快到他用眼睛根本无法捕捉的身法以及让自己腰间那把在自己手上就没有变过色的老旧日轮刀变色的能力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面对碾压级别的实力而浑身紧绷的状态之中,发型奇特的少年在面前的少女突然笑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抱歉,我是不是笑得太夸张了?”千鹤缓缓收住了脸上与她举手投足间不自觉带上的优雅气质有不符,但是却并不难看的笑容,恢复了那种会让观者感到舒适的似有似无的清浅微笑,“你那位在鬼杀队的亲人不让你说,对吧?但是你们两个长得本来就很像,再加上你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想法,这种遮掩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啦。”
“你姓不死川对吧?”千鹤稍微带了一点小小的坏心眼,笑眯眯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可以去观察面前这名少年的表情。
果然,少年闻言脸色大变,手下意识地要往自己的脸上摸:“不、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想法?”
站在一边的炭治郎和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发色奇特的少年见状都下意识地有些失礼地想,啊,真的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想法呢。
看到少年顶着那张与某个人颇为相似的脸做出的这种某人根本不会做的举动和表情,千鹤差一点又要笑出声,直到她身后不远处,身穿紫色和服,黑色短发的那名孩子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才停下了继续逗野生小动物一样可爱的后辈玩的心思。
千鹤双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看向站在这里的五名少年少女,轻轻地笑了一下:“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是这一次负责押送名刀的人,也是接下来负责指导进入名刀展列处的人寻找自己可能唤醒的名刀的人,我的名字是筑城院千鹤,接下来就请多指教啦。”
“押送名刀的人……”发色奇特的少年露出了有些震惊的表情,“也就是说这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姐姐是柱吗?!”
“那个,非常抱歉打断你的自言自语,”一边传来了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发色奇特的少年循声望过去,看到了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有着一头赫红色短发以及一对与瞳色发色极为接近的双眸的少年,对方脸上的笑容温和中带了几分歉意,“但是你太大声了。”
声音……发色奇特的少年耳朵极轻地动了一下,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等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发色奇特的少年才在眼前这名赫红短发少年目光的提示下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掉帧似地回过头,看到了刚才用刀比着虽然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坏人,但是的确表情凶恶的少年的,疑似“柱”的,展现出压倒性实力的少女。
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实力跟外表和年龄没什么关系吧?”
大脑因为过于紧绷,某根神经在一瞬间崩断,发色奇特的少年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完全出自他的身体本能——他大喊着:“对不起请不要杀我!”迅速地朝着自己身后赫红短发少年的背后一躲,然后将对方如同一块活动挡箭牌一样向前推了一下。
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个神奇的展开的千鹤甚至忘记了反应,有些怔愣地看着那双明明是熟悉的赫红色,却与自己所熟悉的那双虽然温柔但充满了孤寂与不知名的悲伤的眼睛不同,如同赫红的……泉水一般的眼睛在一瞬间跨越了自己划定为非安全范围的距离之中。
如果是赫红色的泉水的话,应该是温暖的吧。
下意识地朝着那抹温暖的赫红伸出了手,下一刻,赫红色停止了接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的千鹤发现对方的脸堪堪停在了她下意识伸出的手掌前几公分,非常巧合地看上去就像是她在阻止这名少年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变得失礼。
极为自然收回了停在少年的脸前方的手掌,千鹤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泰然自若地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小心一点哦。”
因为放在面前的手掌撤回,眼前失去了遮挡物,面前少女玉质般白皙的肌肤,人偶般精致的五官,和那双似褐非褐,似茶非茶,玻璃珠子一般漂亮的眼珠以及薄红的唇勾起的浅笑全部都在这个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里一览无余,比少女并不明显的要稍微高上一点的炭治郎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少女将鸦羽般漆黑的长发束在脑后的红绳捆绑的方法,他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太近了。
“抱歉!”听到少女的声音,堪堪回过神来的炭治郎猛地后退了一步,差一点踩到他身后拽住他羽织衣摆的发色奇特的少年。
赫红短发的少年转过头查看差一点被自己踩到的发色奇特的少年的时候,他耳边晃动的,极为眼熟的日轮花牌的耳饰毫无遮掩地完全暴露在了千鹤的视线范围内。
熟悉的发色和瞳色还可以解释为巧合,这种如同某种标志一般的耳饰让本来还在因为自己好像差一点就鬼迷心窍地对后辈做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性/骚扰的失礼举动而暗中自我唾弃的千鹤瞳孔一缩,完全转移了注意力——这名少年该不会是saber的后人之类的吧?
这种事情问本人不但不太方便开口,说不定也得不到答案,还是回去向saber确认一下比较好,盯着对方的日轮花牌耳坠思索着的千鹤没有注意到对方因为她专注的视线而逐渐微微发红的耳根。
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思索完毕的千鹤看了炭治郎身上的羽织一眼,笑了一下:“你身上这件羽织……哎呀,没想到这一届的入队测试熟人还挺多的嘛,你是富冈先生的师弟吧?”
炭治郎听见熟悉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师弟什么的……”
“你是鳞泷先生的弟子吧?是的话,你就是富冈先生的师弟,这种方面就用不着谦虚了,按照他的脾性也不会专门要求你对此保密的吧?”千鹤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难道是害怕承担水柱师弟的名号所带来的责任吗?”
脑海中闪过在一片雪地之中,面容清俊的青年靠在松树高大的树干上,看向自己,对自己说“就说是富冈义勇让你去找他的”的画面,炭治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朝着千鹤深深地鞠躬:“非常抱歉,是我没有注意这一点,劳您费心了,我绝对不会做出给鳞泷师父和义勇先生的名号抹黑的事情的。”
千鹤看着面前深深鞠躬的少年,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比之前的笑容为不可察地大上一些:“富冈先生可真是找了一位好师弟啊。”至少比他本人会说话多了。
哎呀,她刚刚是不是想了非常失礼的事情?千鹤微微眯眼思索了一下,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她站到五名少年少女的前方,对他们说道:“那么,叙旧时间到此结束,现在就请各位决定自己的授刀方式吧,是选择名刀,亦或是选择‘玉钢’?当然,如果自己手上已经有令自己满意的刀,也可以两者都不选,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选择留下来观赏其他人的授刀仪式,也可以现在就直接回去休息,各位的制服将在制作好之后统一发放至各位的手中。”
这个时候,五个人之中唯一的少女,头上戴着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饰,面容精致美丽,伸出的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停留着一只翅膀还在微微颤动的蝴蝶的少女放下了让那只蝴蝶停歇的手,站了出来,蝴蝶自动地在她的身边飞舞:“筑城院大人,我不需要其他的刀了。”
千鹤看了这名少女腰间的佩刀一眼,那是一把明显经过了精心养护的打刀,轻轻地笑了笑:“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香奈乎。”
气质空灵的美丽少女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嘉月师姐非常地思念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您能抽空去蝶屋坐一坐。”
“嘉月啊,”千鹤笑了一下,“我不太常受伤,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蝶屋了,我知道了,那么送名刀们回去之后我就顺道去看看她吧,话说,你们真不愧是同门?当年入队测试的时候,嘉月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哦。不过,这或许说明你的刀令你满意到这种程度了呢。”
气质空灵的美丽少女闻言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间打刀的刀柄,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边,笑容一下子变得温软起来:“嗯。”
“喂……”被猜中了姓不死川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开口,结果在千鹤带着浅浅的笑看过来的一瞬间想起了被对方用刀比着脖子的画面,有些生硬地抹去了语气中的不耐烦,“我是说,那个带走名刀的条件,被刀剑的付丧神选中这种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判定?难道是否被选中由你来给出答案吗?那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千鹤挑起了一边的眉:“要从这个地方说起吗?话说不死川先生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明明自己都是审神者。”
姓不死川的少年闻言抿了抿唇,别开了视线:“不是他的问题。”
看样子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啊,千鹤微微眯了眯眼,也没有打算在这种场合追究别人的家务事,她将视线从姓不死川的少年身上移开,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看来在场的各位除了香奈乎以外,对于刀剑付丧神都没有任何的了解啊。”
“嘛,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鳞泷先生和桑岛先生那一辈还没有出现刀剑付丧神。”千鹤瞥了一眼发色奇特的少年身上的羽织,后者则是在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千鹤看向名为香奈乎的美丽少女:“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我来的,不过因为这一次正好有香奈乎你在,那么,能请香奈乎你为各位展示一下何为‘被刀剑付丧神选中’吗?”
名为香奈乎的少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轻柔地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间打刀的刀柄,呼唤道:“安定。”
下一刻,气质空灵的少女身边出现了一名身穿蓝色羽织,一头黑发用白色的发带束在脑后,脖子上带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面容近乎雌雄莫辩的俊美,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左眼的眼角下方有着一颗泪痣的少年,少年的手中拿着与身边少女腰间的打刀一模一样的刀。
凭空出现的美少年面对众人的注视,轻轻地笑了一下:“初次见面,吾名大和守安定,现在是独属于香奈乎大人的刀哦。”
“安定。”像是责怪,又像是因为少年的话感到了不好意思,名为香奈乎的美丽少女轻轻地呼唤美少年的名字。
刀剑付丧神的美少年看着身边少女似乎因为羞涩而轻轻颤动的眼睫,看向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温柔到几乎能滴出水来。
美少年在众人的视线下并没有掩饰自己心情的意思,泰然自若地从少女身上移开视线,用在移开视线的瞬间变得清澈无比的眼神对众人笑了一下:“虽然我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但是因为我家的审神者比较容易害羞,还请各位把这个事实记下来就好。”
“您说呢,千鹤大人?”美少年带着看上去极为纯良无害的笑容将话题抛给了身为主事人的千鹤。
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的爱刀吗,真是不容小觑,香奈乎根本就是被自家的付丧神吃得死死的啊,千鹤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回想起刚才这名刀剑付丧神看香奈乎的眼神,又觉得,谁被谁吃定或许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