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大仙面色变了变。
柳丰烨除了震惊，也没有别的表情。
他知道自从那次落水，李德音有些不同。
但是他却从未得知，李德音竟然知道天花的预防方法。
看张大仙的样子，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德音看张大仙的样子，又继续说：“先生，我是相信您的，所以才将这个法子告诉您，造福百姓。”
张大仙依旧默不作声，和先前跳脚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大可以将牛痘种在人身上，一开始种牛痘的人会出现天花的症状，发烧，长脓疮，但是不严重，多喝水，多强身健体，退烧之后就可以恢复了，且恢复之后就能预防真正的天花了。”李德音又继续补充道。
张大仙捋了捋胡子。这次他没有再反驳。
他属实是动心了。
可是，这也代表着，成功则已，不成功，就成魂了。
谁又愿意当这个试验品呢？
没准是要死人的。
说实话，李德音之所以知道这个法子，也是因为前世无意间听楚萧衡提起。
洪水泛滥之后，接二连三的人染上了天花，一下子死了好多人。
最后皇上派楚萧衡去处理，也是想要看看楚萧衡的能力。
那时，柳丰烨为表忠心正好将张大仙举荐给了楚萧衡。张大仙也是翻遍了所有的古籍才得了这么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正是张大仙最后迫不得已才使用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预防天花的法子。
从此，张大仙一战成名。
她用他自己的法子，只不过是比前世早些时候，也能多救几个人。但是，这好处绝对不会给楚萧衡得了去。
思考了片刻，张大仙躬了躬身子：“如若这个法子好使，那真是造福黎民百姓了，我先在这里谢过姑娘”
李德音见张大仙的态度软了下来，又继续说：“先生，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给你这个方子。”先礼后兵，是李德音一贯地作风。
张大仙和柳丰烨疑惑的看着她。
李德音郑重说：“不瞒柳兄，我同四皇子的交情，还是有些的。”
话不好说太满。那意思是，表明立场的时候到了。
柳丰烨想也不想：“德音，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要支持你的。”
他一直也这么做了。
只不过今天把事情挑明了而已。
一旁的张大仙看不下去了，吹胡子瞪脸：“姑娘你是给柳家公子灌了迷魂汤吗？”
字里行间全是酸涩之意。
李德音摇头笑笑“我并未让柳兄做些什么，以后也不会，只不过要让你们答应不做一些事情”
“何事？”柳丰烨迫不及待的问。
“与五皇子楚萧衡保持距离便罢。”李德音若有所思道。
她不能自私的利用别人，况且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并无敌意。还在很多方面都照顾自己。
“这……德音妹妹可是喜欢五皇子？为何如此看重他”柳丰烨表达出了他一直的想法。
他从前就听说，李德音极其迷恋五皇子，近乎到痴狂的地步。以至于自己一直默默无闻，不敢上前打扰。
呵，喜欢吗？
哪有喜欢的，想要将他剥皮抽筋？
局外人可能觉得李德音对五皇子的态度有些不同，不同却不同在李德音眼中的眼神，永远都是狠戾与冷漠。
“他挡了我的路了”李德音神色变了变。属实是不想说太多。
“先生，话我已说到这里，你可以考虑一下”李德音看向门口的张大仙。
张大仙又鞠了一礼，和柳丰烨就离开了。
离开时，柳丰烨深情眸子，让旁人都觉得不好意思，李德音却头也不抬的喝着茶。
除了无视，她别无选择。
回到自己家的张大仙，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这是怎么了？法子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柳丰烨莫名其妙道。
“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对的？死人了怎么办？怎么试？”张大仙破口大骂。
这柳丰烨平时看着人模狗样，一遇到李德音就是像丢了魂儿一般。
“我来！实在不行我给你当活靶子！”柳丰烨郑重其事。他是一定相信李德音的。
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你……你，你……”张大仙哆嗦着指着柳丰烨。
柳丰烨却不以为然。他不怕，就算是真的意外死去，那么为李德音身死，值了。
张大仙无语，看向门外。
上午的瓢泼大雨，现在已经小了，但是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
没完没了。
这庄稼，指定是要毁了。
张大仙想着李德音刚才的那一番话，好像有意无意地透露着，饥荒以及瘟疫的发生。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有了这个法子，真的发生瘟疫也不怕。
张大仙跟柳丰烨说“你可以去找一些死囚，如果同意做活靶子成功的话可以免除死刑，不成功也就只能丢命了”
柳丰烨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样，死囚为解救苍生献身，也可以将功补过，实在是倒霉的话，那也是早点死罢了。
说罢，就消失在雨中。
将军府，海棠居。
张大仙和柳丰烨走后，李德音一直就想着雨停后施粥的事情。
映红担忧的看着门外的大雨。
“小姐，你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啊，都一连下了是十几天了……再这么下下去……”映红喃喃道。
“还有十几天”李德音回答。
她们阻止不了大雨，却可以提前准备雨后所要用到的东西。
映红点点头。小姐说还有十几天，那就真的还有十几天。
十几天之后，不会被大水冲走吧……
映红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
清水和巴图一早就被她派去换米了。这些米，足够撑那些灾民一段时日，到时候就能有时间将他们安置了。
不一会，清水和巴图就回来了。
现在就是等。
等雨下完，等局势紧张的时候，就能稳住局面，等张大仙实验完，并且为那个人种牛痘，等……
她一定等着楚萧衡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