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别乱,稳住!”
受了克伦族警员的恐吓,傅家明坐回到大铁塔身边。
傅家明拿一只手勾着大铁塔的脖子,拉近自己。
紧接着,傅家明用自己的额头,和大铁塔的额头对碰了一下。
就像在彩虹高中篮球队里,两个人一起参加本市篮球联赛时那样。
在那个大铁塔就要投出决定胜负一球的前一个瞬间。
作为篮球队队长,傅家明对大铁塔做出的动作。
只不过当时的傅家明和大铁塔,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现在的傅家明和大铁塔,是两个穿着一天没有换、满身臭汗西服的中年落魄商人。
席地而坐在一间破败的、吊着一个老旧风扇的亚热带边境小城看守所内。
“铁塔,稳住!稳住!”
傅家明是说给大铁塔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一夜,傅家明和大铁塔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清晨,只有换岗的缅族警员,扔给了铁栅栏内三人各自一条干瘪的法棍面包,还有三瓶水。
角落里的刀疤男子倒坦然地拿起法棍面包和水,自顾自地咀嚼。
傅家明只开了瓶水,浇灌了喉咙内上升干渴的火苗。
看了一眼那根硬邦邦的法棍面包,一点胃口也没有。
而大铁塔连水也没有碰一下。
“哐啷啷...”
铁栅栏的门锁被一名挂衔的缅族警员打开。
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持枪的普通警员,外加三名克伦族押运员。
傅家明眼中带着希望,以为自己昨日和苏普警官的陈诉,得了核实。
或者,有警察需要自己或大铁塔出去配合调查。
只要有交流,总好过这样被关押着。、
“你们三个,都出来!”
缅族警员下着命令,在持枪警员的威慑下,三人只好走看守室。
分别被铐上手铐,推上一辆黑色的押运车。
所幸的是,还没有给三人套上黑色的头套。
“现在,我来跟你们宣布一下!”
缅族警员用生硬的华文说着。
“有证据显示,你们三个有重大杀人抢劫犯罪嫌疑。”
“你们马上要被移送到省会达府。”
“你们,上车....”
刀疤男、傅家明、大铁塔在缅族警员的带领下,被推上了押运车。
同时,一箱贴着封条的证物,被一起放到了押运车上。
汽车驶出看守所,穿过湄索的主干道。
隔着带着内嵌铁栏杆的车窗,傅家明看到了前天才参观过的湄索集市、商场。
很快,黑色押运车驶出湄索市区,道路越来越不好走起来。
最后车身竟渐渐颠簸,原来押运车开上了蜿蜒的山路。
山路难行,押运车只得缓缓地行驶着。
车窗外的原生态的亚热带植物,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流过。
刀疤男、傅家明和大铁塔三人坐在车里。
他们的双手被铐在身后,面对着他们的,是一张张冷峻的缅族警员面孔。
年轻的缅族警员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车内的三名“嫌疑犯”。
大铁塔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可仍无法掩饰心中的疑惑与恐惧。
大铁塔紧紧皱着眉头,仿佛在咀嚼着什么苦涩的滋味。
“家明,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转移到达府?”
大铁塔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开了口,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傅家明。
“我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不许说话!”
刚才对三人宣布命令的缅族警员,大声阻止了傅家明和大铁塔的交流。
傅家明和大铁塔不能说话,只好用目光交流。
但两个男人互相盯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车上剩下的,唯一另一名“嫌疑犯”,刀疤男。
终于开始吸引到了傅家明和大铁塔的注意力。
刀疤男脸上的刀疤从眼睛直到嘴角。
长长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蚯蚓,爬在他的脸上。
疤痕使刀疤男的面相异于常人。
此刻,刀疤男的眉头紧锁。
刀疤男眼中透露着深邃的光芒,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脸上的刀疤在射入车窗的夕阳照射下,忽明忽暗,令人不寒而栗。
傅家明突然想到,湄索警员们把这个刀疤男和自己一起押送达府。
难道这个刀疤男,也是“同案犯”?
“难道他,也是被冤枉的?”
在大铁塔的介绍中,湄索距离省会达府并不远,最多几个小时的车程。
而此刻,距离离开看守所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
太阳越来越淡,外面越来越暗。
傅家明心里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趁着汽车在山路上颠簸,傅家明贴着铁塔耳朵小声说。
“我想....我们被转移....并不是真的要去达府.....”
大铁塔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傅家明语气沉重地说。
“留个心眼儿……”
傅家明和大铁塔不知道的是,押运车正在悄悄地开往泰国和缅甸边境。
边境的山区,暮色深沉,山间道路如一条蜿蜒的巨龙。
押运车的车灯在暮色中划开一片光明。
突然,从道路两旁的丛林中,跃出数名身穿绿色制服的蒙面人。
这些绿色制服蒙面人手持ak47,大声叫喊着什么,向押运车发起攻击。
车上的缅族警员们,似乎在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
但绿色制服蒙面人的猛烈的攻击下,交火只持续了几分钟。
缅族警员们很快逃离了押运车,车上只剩下了三名克伦族警员不知所措。
傅家明和大铁塔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不知所措。
但苦于手被铐在座椅扶手上,无处逃避和躲藏。
缅族警员们逃跑后,绿色制服蒙面人迅速挟押运车。
车上的三名克伦族押运员被瞬间打晕,押运车也被强行停下。
绿色制服蒙面人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两名绿色制服蒙面人留在车前,警觉地扫视四周。
另外三名绿制服色蒙面人则走向押运车,熟练地打开车门。
卸下他们腰间的手铐钥匙,并把三名昏迷的克伦族押运员拖出车外,
绿制服色蒙面人胶带封住克伦族押运员的嘴,然后将他们藏匿在路边的丛林中。
一名绿制服色蒙面人冲向押运车的驾驶室,用力拉开车门。
把中枪身亡的司机拖出车外,自己坐上驾驶室,启动汽车。
押运车车一启动,车外的绿色制服蒙面人全部快速上车。
其中一名绿色制服蒙面人看了看车上的情形,把端着的ak47交给其他的蒙面人。
傅家明只见这蒙面人坐到刀疤男身边,一把拽下头套。
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亚洲脸,外加挑染成蓝色的头发,扎了一个冲天小辫,两鬓铁青。
“疤哥,我们来接你了!”
几天来,傅家明第一次见刀疤男对他人交流有所反应。
“超儿!”
刀疤男点点头,喊了一声摘帽蒙面人的名字,作为回应。
这个被刀疤男称为“超”的男子,冲着其他绿色制服蒙面人振臂一挥。
“兄弟们,欢迎疤哥重新回到我们的行列!”
其他绿色制服蒙面人一阵欢呼,有的吹着口哨。
“超儿,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刀疤男对着傅家明和大铁塔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