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帝看到康云燕的时候,虽然感慨沈菁菁的倒霉,但是还是不由得觉得沈菁菁每一次倒霉都对自己来说恰到好处。
自己刚想着皇后处罚这个胆敢对太后和宗室不敬的女子处罚的太轻,想找个办法问罪光禄大夫,结果这个小娘子自己就捅出了大篓子。
还是,让康夫人直接晕过去,光禄大夫本人从回到营地得知消息那一刻就跪在恒安帝帐外,现在已经跪了快半个时辰了。
皇后在一边把供词递了上来:“陛下,康氏女和太府卿家二公子的供词都已经在这里了,二人具已认罪,只是谁都不肯承认是主犯,在互相推诿。”
恒安帝接过供词扫了一眼,听了皇后的话冷哼一声:“既然谁都不肯承认,那就一律都按主犯惩治吧。”
太府卿现在也在帐子外跪着替儿子请罪呢。
只能说儿女债都是父母偿。
两个人虽然都是因为子女惹事,但是现任太府卿并不想跟光禄大夫同病相怜,他看着身边的光禄大夫,恨得咬牙切齿。
“康大人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居然有胆子教唆我儿去谋害郡主!”
光禄大夫也不甘示弱:“蒋二公子也是个情种,为了我女儿连这样掉脑袋的事都敢做。”
两个人互相讽刺着,都觉得是对方的错,谁也不服气。
恒安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教养不好儿女做出这样的事,还有脸在外面吵!都给朕滚进来!”
两个人立马停止了拌嘴,大气不敢喘地弯着身子进去,刚一进帐就双双跪下请罪。
恒安帝坐在上首,眼神冷漠:“二位爱卿方才不还是争得面红耳赤吗?现在倒是默契十足啊。”
两个人听得出恒安帝是在讽刺两个人,但是谁都不敢接茬,只是不住地磕头,痛哭流涕后悔自己教儿无方。
恒安帝任由两个人磕,磕得头都要破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够了。”
两个人停下了磕头,但是不敢起身,还是老老实实跪着。
恒安帝支着下巴:“这里是春狩,皇室一年一度的盛会!是我盛朝儿郎们展现骑射之艺的地方,何等庄重。”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两个台下跪着的人额头冒汗:“永安是平昌王之女,是上了玉牒的宗室之女,是先皇亲封的二品郡主。”
“今日之事,二位爱卿觉得,朕该怎么处理呢?”
两人心里一紧,知道恒安帝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了。
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团结友爱精神,两位大人当时就顾不的脸面了,不约而同地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
把在猎场树林救了沈菁菁一事来龙去脉向恒安帝禀明以后守在帐外的顾震,听着里面的人狗咬狗,露出冰冷的神色。
陛下最是看重皇室颜面,自己回话的时候,小小地添油加醋了一下,让陛下知道若是郡主真的出事,这场春狩会是什么样的惨淡收场,帝王治下尚且如此不安全,宗室之女死无全尸,传出去禁军连同恒安帝都会颜面尽失。
顾震并不担心恒安帝迁怒禁军,敢这么做是吃定了恒安帝不会让这有辱自己威仪的事情传出去,只会秘密处置这两家,然后堵住所有公卿的嘴。
所以现在被叫回来的也只有光禄大夫和太府卿,以及苦主平昌王和两位公子。
还有很多公卿尚在猎场,还要一个时辰以后才回来,恒安帝就是想趁着他们回来以前解决完这件事。
顾震并不是无脑的莽夫,相反他思考事情很周全,甚至因为对恒安帝的了解,还会利用恒安帝的脾性达到自己的目的。
能够在短短几年从一个普通士兵爬上二品将军之位的人,本也不是什么傻子。
也只有菁菁那个小傻瓜才会总是觉得自己耿直,怕自己吃亏。
不过,顾震弯了弯唇,他家的小郡主也不是没有城府的单纯美人,她也很清楚一些恒安帝的心思,甚至还在谋划如何对付恒安帝这些心思来保全两人的安全。
顾震很喜欢这种被小郡主珍惜和保护的感觉,所以并不介意暂时不能把小郡主娶回家,他愿意把主导权交给沈菁菁,而自己只要负责为她保驾行,谁都不能伤害到他的小郡主!
至于那个女人,无论最后恒安帝如何处置她,一个失去了家族庇护的女人,还不是任由自己捏在手心了。
敢把自己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小郡主带去那样危险的地方,顾震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平昌王这次根本都懒得去找恒安帝,虽然心里气个半死,但是平昌王知道顾震守在那里,而且这样大的事情,恒安帝顾及自己的颜面也不会轻易放过两家,所以他回来以后直接就去了女儿的营帐。
沈菁菁和阮流莹正在里面聊家常,看见平昌王进来,沈菁菁连忙打算起身:“父王?你怎么……”
阮流莹也起身见礼。
平昌王揽住女儿:“别动别动,好好待着,父王就是来看看你。”
然后又看向一边乖巧的阮流莹,神色和缓:“你就是向王妃报信的阮家娘子吧。”
阮流莹忙应声:“回王爷,臣女阮流莹,参见王爷千岁。”
沈菁菁让扶影给平昌王搬来一把椅子:“父王,女儿方才正和莹娘说起,这次莹娘帮了很大的忙,为女儿抓住了凶手,女儿想请父王出面为莹娘讨一个封赏。”
女儿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有恩当报,平昌王自然是没有异议:“你想为阮娘子要个什么封赏?”
沈菁菁直接开口:“只要一个五品县君就可,父王看这事为难吗?”
平昌王摆摆手:“若是县主郡主的为父拿不准,区区一个五品县君,换的我菁菁的平安有什么不可的。”
阮流莹在一边很是不好意思:“郡主,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臣女并无什么大功,实在不敢要这样的封赏。”
平昌王笑着安抚阮流莹:“阮娘子莫怕,阮娘子为本王的女儿冒了大风险,我平昌王府自然是不能亏待了阮娘子,一个县君算不得什么为难事,有了这个封号,以后阮娘子也可以随时来找菁菁。”
阮流莹只能感叹,不愧是父女二人,劝人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她最后盈盈一拜:“如此,臣女多谢王爷和郡主。”
入夜,公卿们都回到了猎场,平昌王和阮流莹也都出去了,沈菁菁一个人在营帐里,因为双腿受伤只能点着灯看看书。
守在门口的北苍也叼着小狐狸进到了帐子里,缩在沈菁菁的床塌上陪着她。
突然,北苍抬起了头,看向营帐的方向。
沈菁菁意识到北苍的反应,看向外面,有些警惕:“谁?”
帘帐被掀起来,走进来丰神俊朗的男人,冲她挑眉一笑:“菁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