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世子今日代表国公府来参加及笄礼,整个人盛装打扮了一番,同行的几个纨绔公子都有些诧异。
“上次你让那永安郡主大庭广众之下落了脸面,今日怎么还这样高兴?”
郑国公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狠毒几分得意,面上却是带笑:“好男不同女斗,本世子还计较她一个小女子不成。”
同伴们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都在心里暗暗怀疑,但是碍于郑国公府的势力,也不好多说什么。
郑国公世子坐在席间,看见了一边的顾震,想着上次的没脸,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自己是拿顾震没办法了,但是对付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贱女人,仗着自己出身好罢了,真以为小爷没法子治你吗?等爷把你娶进门,看爷怎么玩死你。
想着那张昳丽美艳的窈窕美人,郑世子心里又忍不住痒痒,这端庄持重的美人不知道在床上被自己弄得梨花带雨纵情放浪该是何等模样。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同伴们有人注意到,心中疑云更深。
扶影混在伺候的人群里,把郑世子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不过到底是王府培养给郡主的贴身丫头,扶影强行忍住了怒火,悄悄走到一边。
顾震正在看着手中的盒子发呆,想着自己应该进门就给王爷,但是又有点想亲手交给沈菁菁,正在纠结之际,发现身边站了个侍女。
这里位置远些,赵丽不会有侍女特意过来伺候,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永安郡主的贴身丫鬟。
扶影欠身一礼,压低了声音:“将军莫惊,奴婢是郡主的贴身丫鬟扶影,有事同将军说。”
顾震见她这样子,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同样侧过身压低声音:“可是郡主有什么事?”
扶影小声说了几句,顾震几乎是瞬间便换了神色,眼中杀意凛然。
扶影怕他冲动,连忙拉住了顾震:“将军,今日是郡主及笄礼,郡主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才让奴婢来看住那郑世子,奴婢也是想着将军为人正直,怕自己无法周全,才来求助将军。”
顾震眼神中冷光乍现:“姑娘放心,若真如郡主多想,那我一定不会让郡主被那畜生侮辱分毫。”
太后凤驾到了,扶影从顾震身边走开,众人纷纷跪在两边,向太后见礼。
太后到来也意味着及笄礼正式要开始了。
随着太后坐定众人落座,沈菁菁也要从内宅出来了。
顾震一瞬不瞬地望着门口,只见到魂牵梦萦的佳人款步而来。
今日的沈菁菁与当日不同,一举一动都端庄稳重,是大家贵女的模样。
顾震看着她,想到自己的出身,和穿在身上不伦不类的华服,眼神略有些暗淡。
自己不过是被养在王府的平民之子,从小参军,仪态姿容都无法与贵族公子们相较,比之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家女儿,并不相称。
沈菁菁不知道顾震心中的想法,但是却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顾震。
今日的顾震与平时不同,锦衣华服,腰围玉带,还挂着一枚玉佩,像是京中的翩翩佳公子一般。
他本就生得极好,俊朗非凡,身姿健壮挺拔,如此又多了几分贵气。
前世的顾震曾经也试着这样穿着,想着让沈菁菁多看两眼,却被当时的沈菁菁嘲讽出身低贱玷污了衣裳。
其实,顾震穿这样明明也很好看,不输任何的世家公子,还有他们没有的稳重和凌厉。
心知顾震多半是特意穿着一身来参礼,想让自己瞧,沈菁菁心中心疼又害羞,带着几分酸涩的欢喜。
她在经过厅中的时候,特意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顾震,眼中春水凝然,眸波荡漾,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情丝,一下子就勾住了顾震的视线。
顾震心中狂跳,瞬间就把方才的自卑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子。
心中满满胀胀都是呼之欲出的兴奋和欢喜。
郑世子瞧见了沈菁菁腰间垂坠的香囊球,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随即就是志在必得。
沈菁菁早就留了心眼,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
蠢货,她在心里嘲笑。
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沈菁菁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虽然不知道郑妃和郑家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但是想必这世上不会有比太后更厌恶这东西的人了。
今日郑家要是真的这样大胆,那就真是撞在了刀口上了。
沈菁菁在太后跟前跪下,太后从座上下来,走到了沈菁菁面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初加,正宾为笄者梳头加笄。
沈菁菁俯身,向着太后行礼,又转向父母,一拜。
二加。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来之前侍女已经为沈菁菁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太后只需要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发簪为沈菁菁戴上。
太后看着盘中准备的发簪,思索片刻,从自己头上取下了一支步摇。
沈菁菁一惊,下意识出声:“太后!”
厅中众人也有些吃惊。
太后笑着拍了拍沈菁菁:“莫怕,哀家赠你,你受着便是。”
于是沈菁菁只好跪回去,任由太后将发簪插在自己头上。
二拜,沈菁菁先是向着太后深深一礼,停顿片刻,才转向父母,俯身叩拜。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三加。
太后为沈菁菁戴上发冠,披上外袍。
沈菁菁再次俯身,向着太后和双亲行礼。
最后便是取字,贵族女子成年,自会有长辈为她们取字。
太后坐回上首,看着沈菁菁,声音温和又慈爱: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华娘甫。”
沈菁菁这一次只需要向太后行礼。
“华娘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果然还是上一世的字,上一世顾震叫了十年。
依照盛朝的规矩,女子的夫君和父母称呼女子皆是用名,只有平辈和地位卑下者称呼女子才称字。
但是曾经自己厌恶顾震,不许顾震称呼自己的名字,于是顾震直到死,都一直称的是“华娘。”
只有几次夜深人静之际,沈菁菁听到男人满是情意地轻声唤过自己几次“菁菁。”
那样小心翼翼,那样情真意切。
那时沈菁菁并没有发作,只是沉默着装睡。
那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已经对顾震卸下了心防。
只是当时骄傲的小郡主啊,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