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歌听得发愣,虽说大楚的女子地位绝对算得上空前绝后,但是有前朝那些存在了几千年甚至更久的桎梏在,女子很少能够真正的摆脱掉男人,独自站在山峰之巅。
若是宣璃的这些言语传了出去,肯定又要被礼部那一帮大臣围攻了,但是她却觉得宣璃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无法和宣诃做恩爱夫妻,那就去寻找自己的价值。
那么,她的价值是什么呢。
褚思歌在沉思,宣璃则在一旁静静等待,她知道褚思歌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褚思歌忽然抬起头,双眼闪烁着充满兴致满满的光。
“你说得对,何必将自己困于情爱亦或是宅院,我既是大楚的皇后,那从今往后,我便立志做一个让世人称赞的皇后”
宣璃颇为诧异的瞧着褚思歌斗志昂扬的样子,转头就被她逗的发笑,很少见到如此模样的褚思歌。
“好,你若真这般想我也就放心出去了”
提到这一茬褚思歌才猛然从自己美好畅想中回神,真是一孕傻三年,刚刚她就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像忘了,这会宣璃提起出巡这事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给宣璃和傅幽蓝准备了些东西。
褚思歌让人从殿内端了出了一个锦盘,锦盘之上是一支香囊与一身大氅。
“知道陛下与摄政王定然会为你安排妥当,但我还想尽点心意,路途遥远,难免舟车劳顿休息不好,我让闻人老先生寻了些安神的草药,绣了这香囊,休息时让下人挂在床头”
褚思歌尚未出阁之时便有上安贵女之首的美名,女红自然是不在话下,香囊的样式精致,墨绿的缎面上是一只朵栩栩如生的海棠。
宣璃接过香囊凑到鼻下嗅了嗅,本以为会是各样的草药味,却意外的闻到了海棠的香气。
瞧着宣璃的模样褚思歌笑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闻人老先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就将海棠的香味保存了下来”
宣璃十分欢喜的将香囊收了起来:“原来这老头还有这技能,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宣璃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要让闻人乙给你多多搞一些香囊了,现在的那些香囊要么就是香料,要么就是单一的花香,像这个香囊这般有层次的香味实在是少见。
此刻正身处安殿,埋头古书典籍的闻人乙突然就打了个喷嚏,他掐指一算,定然是有人在算计他了,但是他懒得搭理,现在他只想要探索王慈懿身上的谜题。
褚思歌又指了指锦盘上的大氅,那是给傅幽蓝的:“羌州地处偏远,不比上安四季如春,那里风沙大,我便给幽蓝备了这身大氅,你帮我带给她吧”
暗紫色的大氅搭上黑貂毛皮,确实很符合傅幽蓝的气质,在大氅内侧褚思歌同样亲手绣了一支秀丽的兰花。
宣诃在安殿陪王慈懿用晚膳,宣璃索性就留了下来陪着褚思歌用了晚膳这才出了宫。
刚出了宫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万家灯火,祁珩最近比较忙,所以很晚才会回去,宣璃看了时辰便吩咐白饶将车驾去罗刹府。
宣璃知道祁珩最近忙着安排他离开之后的事宜,所以很少回去打扰他,所以就等在了离罗刹府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罗刹府键府之处本就偏僻,再加上没有人愿意触了罗刹府霉头,所以这附近一带实在是有些许的荒凉,除了有偶尔路过的几个百姓,百米之内再无声响。
宣璃百无聊赖的双手环胸坐在前室的边上晃着腿,白饶则抱着剑站在马前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五感全开侦察这周围的环境,时刻警戒。
过往的路人无不侧目这一对主仆,心想是谁家的神经病大半夜跑到罗刹府门前蹲点呢。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有罗刹府的人出来了,离近一看,竟然是尉迟于愿,说起来她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个人,差点就要忘了上安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不过尉迟于愿好像并没有看见身处阴影之下的宣璃,径直就要走过去了,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道让他后背不由冒冷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呦,几日不见,尉迟公子怎么拉了?怪不得都不敢和我打招呼了”
不怪宣璃言辞犀利,实在是尉迟于愿现在的这副模样有碍观瞻。
曾经名动上安的贵公子,如今胡子拉碴,面色苍白,两双无神的心灵窗户之下是一对乌黑的眼圈。
尉迟于愿感觉自己应该是对宣璃有应激反应,不然为什么自己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想要拔腿就跑呢。
“没看见没看见,真没看见”,尉迟于愿看起来极为疲惫,感觉他随时都会噶过去的样子。
宣璃眼睛一眯,上下打量着尉迟于愿的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最近被女鬼缠身,阳气被吸光了?”
尉迟于愿:我特么,你不会聊天可以闭嘴不聊。
看着尉迟于愿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的样子,宣璃相当放肆的爆笑出声。
“行了不逗你了,你到底怎么了”
尉迟于愿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像是突然泄了力:“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哦,那当我没问”
尉迟于愿:。。。。。。
面对宣璃的不按套路出牌,尉迟于愿已习惯,所以宣璃不搭茬,他也懒得再矫情,一屁股坐到宣璃身边,想了想又往旁边挪了挪,挪到实在是没有地方可挪了才停了下来。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惨,罗刹府的差事忙的我天天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大个人了,回到家里还得看爹娘的脸色”
尉迟于愿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惑,但是宣璃并没有办法或者措辞安慰他,差事,但是大家都很忙,回家看脸色,也是因为他自己导致,所以怪不得任何人。
良久,久到宣璃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讲点什么,不然气氛就太过尴尬的时候,尉迟于愿低声呢喃了一句:“就连幽蓝也是,说不爱就不爱了”
宣璃侧过头看着尉迟于愿,其他事她都可以当做听牢骚,但是这一句她做不到,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她一直想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