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她只觉得空中温热,还有什么异物在嘴里。
张口想要将嘴里的异物吐出来,可一张嘴殷红的鲜血便喷涌而出,借着几颗后槽牙齐齐掉落。
钱琳口吐鲜血,伸出手指着宣璃:“你,你竟敢打我”
宣璃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指向北夙:“本宫可没动手,她打的,要不这样,你若是气不过,你俩互殴,本宫绝不偏袒”
北夙一听李可就是一脸兴奋,有架打她可就不困了,至于自家主子光速甩锅的行为,她表示已经习惯了,问题不大,可以忽略。
然而钱琳可没什么好脸色了,那死丫头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她现在耳朵还嗡嗡作响。
“我要杀的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杀了我儿子”
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宣璃一年少说也要听个数十遍,听得太多了,听得她都有些麻木了。
“你看你,人也不想做,命也不想活了,上赶着在本宫面前送死的本宫见得多了,你这么没新意的实在是少见”
钱琳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宣璃气的,只见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当然知道自己拿宣璃没有办法,但是丧子之痛足以让她有勇气去对抗宣璃。
钱琳猛然抬起头,看向房檐下的萧瑾澄:“你,你给我杀了她,杀了她,今后你就是我大房所出的嫡子”
宣璃顺着钱琳的目光向萧瑾澄看去。
萧瑾澄满脸都是嘲讽和厌恶,若不是宣璃也向他看来,他实在是不想搭理这疯子:“母亲,您慎言”
看来萧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疯的。
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钱琳彻底爆发了,对着萧瑾澄破口大骂:“废物,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萧瑾澄禁了声,他此刻甚至都没有半分的不悦,因为他知道,宣璃今日在此,钱琳在萧家作威作福的日子便是到头来。
有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钱琳的叫骂正在兴头上,全然不顾一院子人神色各异,骂完萧瑾澄骂萧瑾澄的娘,骂完萧瑾澄的娘骂别的妾室,总而言之,这院子里所有人无一幸免,包括宣璃。
可此时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低头不语,即使是平日里和钱琳正面冲突的人现在都闭了嘴,更别说会有谁会在此时阻止她了,就连先前拉着钱琳的几个丫鬟都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一脸她们与钱琳没有关系的表情。
“谁啊,老夫在里面看诊,谁他娘的在外面骂街”
闻人乙气呼呼的破门而出,一眼就瞧见了院中撒泼的钱琳,拎着衣角步伐矫健的冲到了钱琳的面前,然后不待钱琳反应,一枚银针便扎入钱琳体内。
老头心情极差,所以下手十分的狠,钱琳吃痛的嗷了一嗓子,刚想骂闻人乙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闻人乙冷哼一声,十分厌恶的踢了两脚倒地不醒的钱琳:“老夫最烦看诊时有人咋咋呼呼”
说完还不忘啐上一口,看的出这老头是真的很烦了。
宣璃被闻人乙这老头逗得直乐,年纪一大把,脾气倒是不小。
“里面什么情况”
闻人乙转过头来,看向宣璃的瞬间换了一张脸:“脉象虚浮却短促快捷,应为惊厥所制”
宣璃笑而不语,她当然知道萧高义是被吓的,她吓的她会不知道吗。
这老头就不能说点新鲜的。
萧瑾澄则在此时上前,恭敬的对着闻人乙行礼,然后询问道:“先生可有办法诊治家父”
闻人乙看都没有看萧瑾澄一眼,而是继续问着宣璃:“进去瞧瞧?”
宣璃摇了摇头,她没兴趣。
“得嘞,老夫刚才给他扎了两针,这会怕是要醒,你进去了他估计又得晕,老夫岂不是白扎了”
一听萧高义要醒了,原本在一旁暗暗握拳的萧瑾澄转身就进了房,没一会里面就有了声响,听起来是萧高义醒了。
宣璃提高了音调,确保房里的人能够听得清楚她说的话。
“萧将军,本宫今日救了你一命你可得记好了啊,还有,萧夫人刚才辱骂本宫,辱骂了本宫的家人,也就是当今的圣上以及先皇先后,将军之前昏迷不醒,此事定然不会是将军所授意,本宫好说话,便不搞连坐那一套了,这人本宫就带走了,本宫说到做到,此事绝不会牵连到将军,将军刚醒,便不必出门道谢了,那本宫就先走了”
宣璃脸上的笑意是丝毫不加掩饰,她越是张扬,就越是打萧家的脸,待她一脚踏出院门之时,又停了下来,扬声喊道:“对了,既然醒了,明日还是要暗示去早朝哦”
笑话,世人皆知,闻人乙一针千金难求,一针即可起死回生,或许掺杂了些神话的色彩,但是救治一个惊厥之症,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本就不是什么不治之症,闻人乙亲自施针,萧高义在称病可就说不过去了。
从宣璃开口对萧高义说第一句话开始,萧高义寝卧里就陷入了一种死寂,包括在外等候的家眷都秉着系,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宣璃走后许久,萧高义卧房里才有了动静。
萧瑾澄默不作声的站在床侧,看着萧高义将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掉,萧高义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到底刚刚醒来,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的恨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决堤。
萧高义哑着嗓子,喘着粗气将萧瑾澄唤到身边:“瑾澄,爹就只有你了,以后你娘就是萧家的大夫人,你就是萧家的嫡子”
萧瑾澄熬了近二十年,终于盼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可是他此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到萧瑾澄无动于衷,萧高义一巴掌甩在萧瑾澄的脸上:“混账东西,老子再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被萧高义的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但是他却不敢再不出声:“谢谢爹,以后瑾澄定会为了萧家万死不辞”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萧高义一掌死死箍住萧瑾澄的后脑勺,将萧瑾澄的脑袋抵在自己的额上。
“儿子,儿子,我萧高义还有儿子”
萧瑾澄跪在萧高义的身前,任凭萧高义拖着自己发狂,他握着拳的双手指节泛白,萧高义此时说的话才让他清醒的知道,原来的从前的那数十年他这个庶子,根本就没入过萧高义的眼,根本算不上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