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汐带着一丝埋怨,发了短信。陆尧楠还在医院里打着吊瓶,但是接到短信以后,连护士都没有叫,直接自己拔了吊瓶,开着车就离开了医院。聂雨汐一路上都心急如焚陆家老宅内,聂雨汐刚刚靠近大厅,就听见了喜宝奶声奶气的笑声。“奶奶,你怎么都不笑笑?”
……走进了大厅,更是看见喜宝坐在裴佩瘫痪的腿上,正在扯着裴佩的嘴角。裴佩倒是一改常态,对于喜宝的嘻笑打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任凭他在自己的残腿上坐着。聂雨汐微微蹙着眉头,径直走到了喜宝的身边,将喜宝从裴佩的腿上抱下。“喜宝,妈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不能随便和陌生人回家。你不知道妈妈看不见你,很着急吗?”
聂雨汐的眉头锁的很紧,斥责的声音稍大,显然吓到了喜宝。喜宝一脸委屈,“妈妈,可是来接我的人又不是陌生人,是宋姨,她说奶奶想我了。”
“奶奶?”
聂雨汐用了反问的语气,心中的无明业火,再一次涌上心头。“她不是你的奶奶。”
“可是老师都教给我们,爸爸的妈妈要叫奶奶啊!”
喜宝更加委屈了,两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聂雨汐,你平常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裴佩自己操纵着轮椅,向着聂雨汐的方向,靠近了一步。那满脸的犀利和刻薄,因为刚才的笑颜,而柔和了几分。聂雨汐冷哼一声。“喜宝是我的儿子,教育他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以后你不能再去幼儿园接他了,我现在就要带他走。”
聂雨汐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和不安,好像有人正在和他抢很重要的人,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喜宝的主意。她抱着喜宝。“妈妈,我又做错了吗?你对我说要尊敬长辈的。”
喜宝正在小声的抽泣着。那种抽泣声,在聂雨汐的耳朵里面,无限制的放大,惹得她心情更加烦闷。她摸了摸喜宝的脸蛋,叹了一口气。“聂雨汐,喜宝不是你一个人的,今天你不能带他走,喜宝,你来告诉你妈妈,今天奶奶介绍给你认识的几个老师对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他们?”
聂雨汐盯着裴佩,带着诧异,眼神里明暗交杂着。“妈妈,老师们都对我很好的,而且他们懂得很多。”
聂雨汐蹲下来,抱起喜宝。“喜宝,你现在的任务是去幼儿园,你不喜欢爸爸妈妈给你安排的幼儿园吗?那里有你那么多好朋友。”
“可是他们以前总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现在我有了爸爸,我对他们说,他们又不信。”
喜宝豆大的泪珠不间断的流下,哭的很凶。“我们去外国旅游以后,再次回到幼儿园,现在就连我以前最好的朋友,也都和别人玩了。”
裴佩笑了。她带着一丝骄傲和志在必得。“聂雨汐,尧楠现在有多优秀,都是我对他教育的结果,孩子的教育得从小抓起,既然你们两个都忙着工作,那喜宝就由我来帮你带了。”
聂雨汐头痛欲裂,她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却不怎么管用。“不行。”
她冷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里。“喜宝。”
聂雨汐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孩子。“你忘了你对妈妈说过的吗?你会永远陪着妈妈的,现在,你不要妈妈了?”
聂雨汐问着。喜宝摇摇头。“聂雨汐……”裴佩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今天我不会让喜宝走的,如果你真是为了喜宝好,那你就去给他办退学,那幼儿园的野孩子,都把他给惯坏了。”
聂雨汐胸中憋着一股气,“他小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长大了就会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裴佩却一阵嗤笑。“冷酷的人?陆尧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还不是争着抢着要和他在一起?聂雨汐,难道他还不够冷酷吗?”
聂雨汐没好气的抱起喜宝,不顾一切的就要走出大门。“宋姨,你去给我拦住她,我不许他把喜宝从我身边带走。”
裴佩也是真心喜欢喜宝的活泼,她终日生活在孤独里面,似是已经习惯了,但就如同她说的,如果每天都这样她这样活着,她倒不如再从五楼一跃而下,至少获得解脱。宋姨连同几个年轻的丫头拦在了聂雨汐的面前。聂雨汐盯着几个人,转头看着裴佩。“裴佩,你想干什么?”
“聂雨汐,如果你想继续呆在陆尧楠的身边,那喜宝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孙子,我想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裴佩理所当然的说着,语气坚定。“除非,除非你现在就离开陆尧楠……”“我不会让她离开的。”
陆尧楠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聂雨汐回头,陆尧楠的左肩,甚至还没有包扎好,他就从医院出来了。聂雨汐跑过去。“你不是在医院吗?这伤口……”聂雨汐似乎看到了白色衬衫下的伤口,那刀口很深。“伤口还在愈合期,最害怕见风了,你是不要自己的胳膊了?”
聂雨汐小声说着。“妈,我昨天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喜宝是小孩子,我不想让他承受和我小时候一样的痛苦,我只想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
陆尧楠说着,就拉着聂雨汐的手,打算出门。看着挡在面前的宋姨和几个丫头,陆尧楠一声呵斥。“你们几个连我也敢拦着?”
陆尧楠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陆家老宅已经腐朽了,连人心都已经腐朽了,他不想看到裴佩的样子,昨天她的话还留在他的心里。聂雨汐也未说话,跟着陆尧楠。宋姨唯唯诺诺的退后。陆尧楠转头。“妈,你给我一些时间去处理,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去接喜宝了。”
说完,他就拉着聂雨汐离开了,一路上,脸上都布满乌云,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聂雨汐抬眼看着他,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