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楠如寒冰在心,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爱恨分明的把慕娇交给警察。可,她的算盘刚好算完了所有的帐,毫无漏洞。陆尧楠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妈,白色的床单上,也染上了血渍,那么触目惊心的场面,慕娇居然一点也不怕。正常的女子,看到这翻景象,只想逃之夭夭吧,谁又会一直跪到赵妈身边。慕娇这么做,只有两点原因,一则逃避自己的嫌疑,二则查看赵妈的死活。两个白衣护士突然停住了动作,互相看了一下,脸上尽是遗憾的表情。陆尧楠双唇发青,一把抓住救治的护士。“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怎么不治了?”
他心中某种情绪爆发出来,亲眼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人从六楼跳下,一如九年前。在那只有灯光无力的闪着光的夜晚,陆尧楠几乎跪在地上哀求,可裴佩就像着了魔似的跳了下来。周围的人围了一圈,陆尧楠年轻气盛,颤抖着双手,只触摸到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液体,躺在怀里的裴佩一动不动,陆尧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护士摇摇头。“从六楼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病人伤到了头部,心跳已经停止了,救治已经没有用了。”
连救护车都停止了。陆尧楠看着这一切。“你们是医生,还没有到医院,怎么能说停止治疗?你们给我治好她。”
陆尧楠摸了摸赵妈的头部,脸色煞白,赵妈的整个身子都已经开始发凉,温度一点点离开她。陆尧楠抓住慕娇的头发,慕娇吃痛的嚷嚷着。“尧楠,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你不开心,赵妈的死,我也很难过啊!”
陆尧楠咬了咬牙,他只恨自己,被慕娇纯真无邪的眼睛所骗,原来她眼中那时时流露出来的,果真是仇恨,陆尧楠总以为她是任性而已,是嚣张而已,甚至这种任性妄为,还被陆尧楠当成了纯洁,不掩饰。一个城府深沉,毫不让人察觉到她的狼子野心的女人,就这样一直呆在陆家那么多年。陆尧楠心随着赵妈身体的发冷而慢慢结冰。“慕娇,我告诉你……”陆尧楠字字珠玑着,他知道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慕娇,因为一车的医生护士,全部都在阻止自己,全部被慕娇娇柔的外表所迷惑。“我陆尧楠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你的手最好不要碰其他人,如果是那样,我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冷静了,玉石俱焚的事情我干的出来。”
陆尧楠眸子里呈现出野兽般的狰狞,死死的盯着慕娇,慕娇眼神里尽是失落。“尧楠,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陆尧楠苦笑一声,瞎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慕娇,以后陆家没有你的位置,你最好给我好自为之。”
说着,陆尧楠敲了敲座位,镇定的表情下,一颗心里充满了对某人的歉疚。“停车。”
陆尧楠看着手机里面刘毅发过来的短信。“陆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跟在车后。”
陆尧楠抱起赵妈,便下了车。背后,是慕娇眼神里的明暗交杂,有着失落,但是夹杂更多的是透出来的恨意。“陆尧楠,都是你一步步把我逼到这个份上的。”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说着。车后座的黄清妍,呆呆的看着赵妈的身体,嘶吼般的声音充斥着车厢。整个车里面,充斥着腥腥咸咸的味道,那是赵妈的血在鸣冤。“陆总,我妈,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手脚发凉……”黄清妍颤动着双眸。陆尧楠紧闭眼睛,一双薄唇缓缓开口,“都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没有去找你们,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是我考虑不周。”
黄清妍泪流不止的蹲坐在车座之间,趴在了赵妈身上。良久,陆尧楠抬起头来,看向正在开车的刘毅。“就助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已经派了人去盯着慕娇。”
刘毅答道。陆尧楠点点头。“到前面给我停下,你去帮助黄清妍料理好赵妈的后事,我的车就在前面,我去医院。”
刘毅看着冷静的陆尧楠,莫名的担心起来。他跟着陆尧楠这么多年,自是了解陆尧楠,当他脸上少了一丝得心应手的轻松,就是在故作坚强了,要不然,又如何能在这样的年纪,稳稳坐在陆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医院里,聂雨汐看到眉头紧蹙的陆尧楠走过来。“你,怎么了?”
她试探性的问。陆尧楠薄削的唇扯起了一丝凉凉的弧度,他走向聂雨汐,握着带着暖意的手。聂雨汐一个激灵,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脸色这么难看。”
聂雨汐从未见陆尧楠这般无助的模样,穿在他身上的,一直都是金刚铁甲,可今天,那铁甲把他自己伤了,在聂雨汐面前,裸露着伤口。“雨汐,赵妈死了。”
冷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他淡淡的说着。聂雨汐看着陆尧楠,摇摇头,唇角勾起质疑的弧度。整个房间里面,都充斥着白色,那白色不再是圣洁的象征,更像是充满阴郁,葬礼上的感觉。“尧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陆尧楠摇摇头,一手揽过聂雨汐的头,让她埋在自己胸前。聂雨汐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眉心的那两条纹愈发的加深。“雨汐,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那可怕的人,可怕的令人发指,连赵妈这个照顾他二十年的人,她都不放过。可是我没有办法把她送上法庭,赵妈死了,她轻描淡写的撇清了关系,再也没有人可以证明她的恶行了。”
陆尧楠闭着眼睛,一双手把聂雨汐埋的更深。聂雨汐也终于相信,她颤动着唇。“你说,她害了赵妈?”
陆尧楠点点头,聂雨汐全身发冷,带着温度的液体划过发白的脸颊,滴落在陆尧楠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