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汐眼中噙着一片晶亮,她脑中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不仅关系着她自己,还有她的至亲们,母亲妹妹,孩子,每一个都被陆家的人折磨的够惨,现在要她亲自把喜宝送给他们家。她硬着头皮,面对着陆尧楠的冷言和不理解。陆尧楠慢慢靠近她,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眸子里的冷淡也变得温和起来。“雨汐,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喜宝拉了拉聂雨汐的衣角,聂雨汐面前似乎出现了无数张嘴,在不停的碎碎念着,喜宝是我的,我的……她感觉到一阵眩晕,捂住耳朵,瘫坐在沙发上,连痛着的双腿都是发软的。陆尧楠放开她,眼中扫过一阵失落。房间里的氛围一时之间变得很可怕,陆震霆想要说些缓和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喜宝的哭声打破了那片可怕的寂静,聂雨汐抽了一下鼻子,偷偷的逝去眼角的一片泪花,挣扎着站起来,转手去扶喜宝。但是被陆尧楠抢先了一步,两个人的手,同时放在了喜宝的头上,聂雨汐在上,陆尧楠在下。聂雨汐下意识的抬头,与陆尧楠相对着,陆尧楠反手握住聂雨汐白皙的手,放在心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是要一辈子对你们好,要怎么样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要再这么患得患失了,好吗?”
陆尧楠温柔的声线,让她沉醉。迈过这一步,要么是万丈悬崖闭着眼睛跳,要么是温柔乡里过一生。只是,很跟在他们两个之间这么复杂的人情关系,又要怎么处理?聂雨汐闭上眼睛,良久……“尧楠,给我点时间。”
陆尧楠抱起聂雨汐,重新把她放回沙发。“你的腿已经受伤了,就不要这么逞强了。”
陆尧楠看着买自己怀里还有些挣扎的女人,聂雨汐埋头在他胸前。陆尧楠胸前的坚实和温暖,让她感到安心。可心里依旧矛盾。聂雨汐甚至想要排斥这份暖意,如果陆尧楠还像以前一样对她虚情假意就好,那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为难了吧,可那样,代价是一生爱而不得。一切的一切,归结于遇见他。“喜宝……”聂雨汐伸了伸手,看着满脸泪痕的喜宝。“你怎么了?”
聂雨汐招呼着,陆尧楠迅速把喜宝抱到她身边。“我……我头疼。”
喜宝嗫嚅着,眼睛里还闪着泪花。聂雨汐眉头微皱,黑而大的眸子看着喜宝微红的脸蛋,闪过一丝不安。她摸了摸喜宝的额头,果然,很烫。“喜宝一定是发烧了,一定是今天带着他东走西走,让他感冒了,我就说不让你带他去医院,医院那种地方小孩子还是远离的好。”
聂雨汐有些慌,埋怨着陆尧楠。陆尧楠撇了撇嘴巴,脸上露出担忧,一把从聂雨汐手里抢过喜宝。“你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喜宝就交给我吧!爸这儿不远,就有医院,我带他去看看,但是今天我们就在爸这儿住一晚上了,喜宝这个样子,经不起折腾了。”
陆尧楠交代完这些,就抱着喜宝径直离开。聂雨汐倒是紧张起来,他可真是放心,把自己和陆震霆放在一块儿,也不怕两个人针锋相对。聂雨汐吐了口气,她实在是无法单独面对他,她知道,陆震霆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人。聂雨汐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下去,陆震霆心中烦闷着,既愧疚又无奈,他还是开了口。“雨汐,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一句话,也是我欠她的。”
只是不开口还好,听到就些抱歉的话,聂雨汐心中之火冲出胸腔,她咬着唇哼了一声。“我记得那一段时间,母亲被裴佩盯上,弄进陆家去伺候她,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新伤出现在各种部位,甚至我都有些搞不清楚,那些伤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聂雨汐说起这些话,眼前还有跳动着的画面,她闭着眼睛低低头,于心不忍。“有这种事?”
陆震霆站起来,一脸痴相。聂雨汐冷笑一声,眼角收紧,“这是多么讽刺,你居然假装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那可是你妻子干的事情。”
聂雨汐虽然不清楚,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恩怨怨,但聂梦受过的伤,她是亲眼目睹的,那些让他看不出刑具的大大小小的伤,让她心中灼痛。“我离开裴佩以后,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她会背着我干这种事。”
陆震霆眼皮收紧,眼中的紧张和怀疑,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妈的,还有,我父亲是谁?”
聂雨汐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拳头,她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被人说过无数次父不详。“我和你妈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去陆氏的分公司,她是分公司的一个经理,我对她一见钟情,聂梦有一双和你一样清亮的眼睛,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只不过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聂雨汐眼睛一眨也不眨,甚至她的感知里,只有那令人伤感的人默默的讲着伤感的往事。“可是当时我爸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一时糊涂,顺从了他的意思,娶了裴佩,我并不爱她,直到后来聂梦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当时带着两个孩子,在海市无依无靠,我就尽我所能帮助她。”
陆震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然后呢?”
“可是后来,我们两个的感情还是被裴佩发现了,于是我就和她挑明,谁要和她结束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她恼羞成怒,我夜夜不回家,直到她出车祸,为了补偿她,我把公司的所有都填在她的名下。”
陆震霆咬咬牙,两腮处动了动,他的脸上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笑,那么无力。“我察觉到了,我对她和聂梦的亏欠,所以我逃避,去国外避了一段时间。”
“你补偿我母亲的就是把她活生生放在裴佩面前吗?”
聂雨汐抬起头,眼中坦然而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