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扑上来的粽子,咧开嘴笑了。
时不时从他嘴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笑声。
张起灵面色苍白,眼神充满了冷意。
必须尽快让吴邪的意识恢复,否则就来不及了。
‘吴邪’的攻击还在继续,他似乎不想给敌人喘息的时间。
张起灵翻身跳起来,吴邪手里的匕首就朝张起灵甩了过去,在他躲开匕首的同时飞起就是一脚。
张起灵手在胸前交叉一档,还是被那力度直接踢飞了出去,倒在那些扑上来的粽子中间。
落地的一瞬间,张起灵抹了一把胸口的血手一甩,血像暗器一样甩在那些粽子身上,逼退开一大半。同时,他一手撑地,借力贴着地面就从干尸堆里滑了出去,速度极快的就来到了吴邪后面。
一只手抓住‘吴邪’的腿一扯,吴邪一个空翻摔在了地上。
张起灵立刻卸掉了吴邪的一条胳膊。反手往黑金古刀上一抹,手上就划开一条口子,捏着吴邪的下巴,逼他张开嘴,捏紧了手,加快血流的速度,他要让吴邪喝他的血。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他没办法了。
‘吴邪’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开始强烈的挣扎起来,奈何张起灵的力道太大,他挣脱不开。血洒了吴邪一脸。
看着吴邪眼里阴冷的杀意和恶毒,张起灵突然有快要种抓不住眼前这个人的错觉。
快给我醒过来,吴邪。
吴邪’挣扎着,还可以活动的那只手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往张起灵的胸口上就是一拳。
张起灵一声闷哼,但他依然没有放开吴邪。
他不要这样的吴邪,他要那个会叫他小哥,爱耍小心机的吴邪。
吴邪一拳一拳的打在同一个地方,每一拳都卯足了劲,被他刺伤的地方血肉模糊。两个人都像刚从血水里爬出来一样。
“吴邪……”
那一声带着痛苦压抑的声音,仿佛穿破了重重的阻隔,又或是血起到了作用,吴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踢开了面前的人,抱着头痛苦的嘶吼着。
张起灵被吴邪踢出去很远,粽子已经到了面前,他却不想去管,看着吴邪挣扎痛苦。
“你醒过来。”
吴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他把自己关在绝对黑暗得空间里,没有人看得到他,没有人伤害得了他。终于与他陪伴的只有那无尽的痛苦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帮助他,他只能靠他自己。
那些仿佛从地狱里而来的声音蛊惑着他,要拉他坠入万丈深渊。他挣扎过,绝望过,没有任何的办法。
后来,他累了,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去死吧。
“吴邪。”
是谁,谁在叫他?
是谁的声音,好熟悉……
他认得这个声音的,清冷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他……最爱的。
他看到自己用刀杀了他,他看到那人眼底的惊讶,疑惑和不相信,还有那深沉的痛苦。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
心脏传来的疼远远超过了脑子里的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
张起灵。
“小……哥。”脑子里有意识的一瞬间,吴邪看到的就是被粽子所包围的张起灵。
那些粽子仿佛对血的渴望远远大于他们对这个人的血的恐惧,争先恐后得扑在他身上,践踏,撕咬着。
张起灵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胸口被插穿,又流了那么多血,可以说是已经精疲力尽了。
吴邪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身体里像是炸开了一个□□,震得他全身都在疼,他深切的体会了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疼。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他看着那些干尸粽子耷拉着诡异的下巴,从它们的嘴里伸出类似藤蔓一样长满了锋利的牙齿,撕咬着那个人的身体。
吴邪仿佛疯了一般的扑过去,捏住一个粽子的脖子,抓住从它喉咙里伸出来的藤蔓,两只手猛的一扯,整只粽子被他扯成了两半,头和身体分了家。
他杀红了眼,一把抓起张起灵身旁的刀。刀光一闪,几只粽子被砍成几半,他心里有一股疯狂的杀意想要喷发出来。
吴邪拼命的挥动着手里的刀,为什么?
他是怎么了?
刀刺进那人胸口的感觉在留在身体里,那一瞬间想杀死那人的意识还无比的清晰。
他是真的想杀了小哥啊!
不,那不是他!不是!
不知到过了多久,吴邪再没有力气的时候,速度缓慢下来,他没有注意到两只粽子朝他扑了过来。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挡在张起灵面前,一下跪了下去。
突然,一声巨响炸在耳边,面前扑过来的粽子脑浆炸开。
吴邪看到黑暗里跑出来一个人影。
因为身体和心理极度痛苦,吴邪不想管来的是谁,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张起灵,他想过去,他想到他身边去,眼角有什么东西划过,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移动着,等到完全清醒后,他发现自己正被人背着,他动了一下。
背他的人仿佛察觉到他醒了:“醒了?”
“瞎子?”这个声音,是黑瞎子。
“很好,还知道我是谁。”
原来他昏倒前听到的是枪声。
猛的,昏倒前的记忆全部一起灌入脑子里,吴邪的脑袋反复炸开了。
“小哥呢?”吴邪挣扎着要下来。
“那边呢!”黑瞎子说完把吴邪放了下来,指了指张海客。
吴邪跑过去,张起灵被张海客背着,脸色是它从没见过的惨白。闭着眼睛,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小哥……”吴邪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声音有多颤抖。
黑瞎子叹了口气:“在这休息会吧。”
张海客把张起灵慢慢的放了下来。
吴邪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身上那些被处理过的伤口,有的还在溢着血,染红了纱布,尤其是胸口和腰上。
吴邪知道,那是他亲手造成的,眼眶一酸,心疼的快要窒息。他嘴里似乎还残留着张起灵血的味道,苦涩难咽。
这人,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对他拔刀。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让自己伤成这样。
吴邪从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为什么他控制不住?为什么不在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就告诉他?
为什么就这么来了?明知道这人一定会跟来的,明知道这人从来不顾自己的,怎么就这么来了呢。
“小哥。”
吴邪深深的厌恶自己,厌恶身上那该死的费洛蒙,厌恶自己为什么要硬撑,一开始在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就该告诉他的。小哥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的,为什么还是这么蠢。
他差一点,差一点就杀了他。
黑瞎子看着吴邪长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见他在人前哭过,就是在最艰难的那几年里,吴邪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过。他发现自从认识这俩货开始,他叹气的次数都快赶上他的年龄了。
“哑巴失血过多,而且被粽子咬伤的地方也很多……”顿了一会,又说:“最严重的是胸口的伤,那一刀很深,几乎就在心口边上。我们的药不够齐全,我帮他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但是还是要尽快去医院,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不是存心让吴邪更担心,但是一定要给吴邪来剂猛药了。
吴邪的手死死的捏着,指甲已经掐在肉里了他却感觉不到疼,跟怀里的人比起来,他这个算得了什么,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自己。
就这样过了很久吴邪才问:“之前小哥让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我之前在蛇沼那条蛇母身上取来的血液,我研制成了血清,但从来没给你用过,我并没有把握。”
吴邪已经没有精力去追问他怎么找到的蛇母,又是怎么在那样体积的蛇母身上拿到的血液。但他知道小哥一开始不给他用应该是知道这血清会带给他的副作用有多大。
黑瞎子见他不说话,又继续开口:“徒弟啊,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身体的状况,费洛蒙读取的那些记忆足够摧毁你的意志。你的体质虽然很大一部分上可以免疫这种蛇毒,蛇母的毒素与费洛蒙鸡冠蛇的毒素相抗衡,暂时可以缓解费洛蒙造成的影响。但是也剧毒无比,它不是永久的,你肆意的挥霍着身体对毒素的免疫机制,你的身体本身也快撑不住了。就像你长期吃同一种药,时间久了,也会没用的。”
吴邪静静的听着,但是他的脑子里听不进去任何东西。满眼只有眼前的人,他愧疚的想死。
他无法接受张起灵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黑瞎子的话他明白,也知道现在最该干什么。
他现在要从这里出去,什么终极,什么秘密,都去死吧。
“走!”吴邪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把张起灵背在背上,大步的往前面走。
黑瞎子和张海客对视一眼,沉默的跟上,没有人知道,前面是通往哪里。时间仿佛是手里握不住的沙,你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三个人几乎是在用最快的速度走着,吴邪倔强的不肯让别人背小哥。最后还是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瞎子背了一段路。但不一会儿又会回到吴邪背上。
他们就这样马不停蹄的走了四个多小时,一路上经过许多的壁画,可是谁都没有心思停下来查看。
谁都知道,这次,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期间小哥一次都没有醒来过,吴邪每次都要很小心的去感受他的呼吸,他才能放心下来。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黑瞎子就看到,在他们的不远处出现一个非常大的水池。
他们走上前去一看,那是一个半径几乎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水池。而在距离这个水池大概五六米的高度有一块大很奇怪的突兀,那似乎是一块石头,从他们的位置看上去,那石头就像是镶砌在整个顶部,几乎遮盖了这个水池的所有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