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
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丛林中。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呼吸逐渐变轻了很多,疼痛使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双眸开始涣散,徐岁欢看着自己胸口前的箭,上面,赫然写了三个字——
谢兰亭。
每个人的箭上,都会写下独一无二的名字,以便计数每个人杀死的猎物。
徐岁欢好不甘心。
难道这一世,又要被谢兰亭杀死?
为什么?
她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朋友而已。
还是说,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以不同的状态死去?
徐岁欢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入发丝,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不甘。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岁欢艰难的抬起手,用尽最后的一点意识,放在了胸前的箭柄上。
然后,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将上方折断。
她手中,拿着谢兰亭犯罪刺杀的证据。
下一刻,徐岁欢将其,扔进了一旁的草丛中,挣扎着,用草盖住。
“哟,想跑到哪里去?”
玩味的声音在徐岁欢身旁响起,徐岁欢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
谢兰亭像个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旁也有许多个穿着黑衣的暗卫。
徐岁欢知道,她逃不了了。
谢兰亭和身旁的人讲着稀奇之事,“我本以为射到了一只鹿,没想到,竟然是我们的岁欢小姐,你说这巧不巧?”
身旁人很配合的哄堂大笑。
“啊——这也不失为,一段缘分,”谢兰亭缓缓蹲下,那张脸,在徐岁欢混沌的目光下,越放越大。
“既然如此,本王,就请徐小姐回府中做客,如何?”
徐岁欢嘴唇微张,终究是无法再说出什么话。
她在谢兰亭的笑脸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
疼。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尽管在梦中,徐岁欢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字。
可是,死了怎么会有疼痛之分呢?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徐岁欢才觉得眼前,多了几分光亮。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双眼空洞,一时无法聚焦。
“醒了?”
在她睁眼后,一道玩味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徐岁欢缓过了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木架上,将她缠绕的严严实实。
手和脚依旧是脱臼的状态,胸口处的伤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一定在好奇,为何我要救你吧。”
徐岁欢虚弱的看了眼谢兰亭,她用脚也能想到,无非就是想折磨她,不让她过于轻松死去罢了。
但她还是颤着苍白的双唇,用着沙哑的嗓音问,“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去!”
徐岁欢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她所在的地方的陈设。
这像是一个地下室,阴暗无光,各处摆满了刑具,身前的煤炭也烧的吱呀响,所以,这并不是皇宫内。
装备这么齐全,房间简陋但刑具却都是新的,能够这么随意的装潢,所以徐岁欢猜测这应当是宫外谢兰亭自己的府邸。
“为什么?”现在徐岁欢知道,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帮了你,你不是答应我放我一命的吗。”
“无冤无仇!”谢兰亭突然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鞭子,朝徐岁欢直直劈来。
徐岁欢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伤口,也因此裂开,渗出了血液。
谢兰亭来到她身前,掐着她的下巴,使她被迫抬起头,
“我是放了你一命,不是吗?不然怎么有机会让你在这说无冤无仇?”
徐岁欢忍着疼痛,声音轻微,“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谢兰亭冷呵一声,放开了她的脸,
“你将我与兰亭哄的团团转,江弦歌根本没有查到大哥脖子上的勒痕!你却哄骗我们!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让我们自相残杀的阴谋罢了!”
“哄骗?”徐岁欢疼的冷汗直出,“怎么能说是哄骗,他的确那样做了,不是吗?”
“可是江弦歌没有证据!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让他洗清嫌疑,可你又在朝堂上弹劾他,与江弦歌一起,要证实是他勒的大哥!”
他声音越来越大,一鞭,又打在了徐岁欢的身上。
徐岁欢被打的侧过头去,双唇死死的闭着,隐忍着疼痛。
他们...还没有发现她留下的线索吗?
怎么还不来救她....
徐岁欢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她张开唇吐气,谢兰亭现在的状况早就疯魔了,面对他的折磨,徐岁欢逃不了。
徐岁欢淡淡的说,“将他送去牢里的,给他罪名的,不是我。”
她抬眼看向谢兰亭,“是你。”
在谢兰亭逐渐崩坏的目光下,徐岁欢道,“是你自己做的这一切,我只是按照你的期待,给了个线索而已。”
“是你们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也是你们做贼心虚,但凡你们一条心,也不至于互相残杀,闹成今日这番场面。”
“够了!”谢兰亭又甩了一鞭,只是这一次,甩空了。
他道,“我们是亲兄弟!你懂什么!”
徐岁欢:“的确,你们是亲兄弟,互相想送对方去牢狱的亲兄弟。”
“杀死你们之间亲情的,不是我。”
“是你们内心的贪婪。”
谢兰亭怒气正盛的死死地盯着她。
许久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怒气散了些许,逐渐变得狰狞,
“我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般,丢下了长鞭,“你激怒我,同我说这么多,只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对不对?”
徐岁欢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谢兰亭冷笑一声,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笑,饱含嘲讽。
他转过了身,看着桌上那一排刑具,指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
“用什么好呢?”他像是在挑选,陷入了沉思。
而后,他又突然转过了身,来到徐岁欢身前的那个炭火炉旁。
“对啊,徐小姐身材这么好,若是印上我的奴仆印记,想必.....会更加美妙绝伦罢。”
谢祁盏将放在火炉里的夹子拿起,夹子尾端,刻着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谢兰亭’三字,被烫的红艳。
“徐小姐,不防就看看,是你那永远不会的救兵快,还是你先遍体鳞伤来的快。”
“哦对,忘记告诉你了。”
谢兰亭拿着冒烟的刑夹,缓缓凑近,
“江弦歌…伤到了腿,现在,下不了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