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有种才出虎穴，又进狼窝的感觉。
他弱弱道：“我们王府和红旗帮有点过节。”
易水寒嗤笑：“不是过节这么简单吧？”
赵旭顿时不敢说话了。
萧清音看向易水寒：“你知道？”
易水寒点头。
他问萧清音：“你知道南越为什么海盗横行吗？”
“不知道。”
“从老代王那一代起，赵氏一直私下屯兵，养兵需要大量开支，他们不会开源，只会盘剥百姓。”
“百姓不堪其苦，要么揭竿起义，要么落草为寇。”
“因东南郡临海，当海盗更不容易被抓，他们纷纷加入海盗帮派，从而形成了几股强大的海盗势力。”
“红旗帮是这些势力中的龙头老大，之前的首领是裘三娘的丈夫廖元，她从京城回来不久，廖元就意外身亡。”
“廖元死后，裘三娘接手了红旗帮，设立了非常严厉的帮规，不许帮众劫掠乡民、奸污妇人、忤逆上级……违者一律斩首。”
“这些举措获得了百姓的好感，大量人口涌入红旗帮，红旗帮的规模日益扩大，如今已有数万帮众。”
“他们靠打劫外来货轮为生，其中包括和代王做交易的伊国货轮。”
“伊国人不满，和代王联手攻击红旗帮，想要彻底剿灭他们，但是被红旗帮击退了。”
“红旗帮现在遇到伊国或代王的船队，不管什么性质的，一律下手抢。”
萧清音：“……”
她疑惑道：“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之前不是一直没有伊国资讯吗？怎么他们又和东南郡来往？”
易水寒回道：“南下找你时，在南越逗留了小半天，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后来安排了一些人手。”
原来如此。
萧清音看向赵旭：“你担心红旗帮会把你杀了祭旗？”
赵旭一个劲点头。
“如果我的身份暴露的话，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带兵围剿红旗帮有你的份？”
赵旭顿了一下：“这倒没有，那次赵浩抢了表现机会，我在府里坐冷板凳。但在外人眼里，我们赵氏是一体的嘛。”
萧清音笑了笑：“你的身份不一般，我肯定要说的。他们杀不杀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赵旭：“……”
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红旗帮分舵，裘三娘早已做好安排，萧清音说明来意后，分舵负责人安排他们上了一艘船。
“三娘在香岛等你们。”
船只离岸约摸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香岛。
萧清音一下船，就看到了裘三娘。
和大半年前相比，裘三娘变得飒爽了不少，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
“你来得好快！”
裘三娘笑意盎然道。
“我正打算派人到南安接你呢，没想到你居然到南越了。”
“抄了点近道。”萧清音回道，“我表哥呢？在这个岛上吗？”
裘三娘点头：“在，我在荒岛捡到他后，就把他带到香岛了。”
“他现在怎么样？”
裘三娘脸色暗了下来。
“不是很好，你等会见到他就知道了。”
“好的。”
上岛之前，萧清音把赵旭的事说了，裘三娘瞟了赵旭一眼。
赵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裘三娘开口就是：“拖下去斩了。”
裘三娘却压根看不上他：“没关系，他跟着就跟着吧，就算把我们大本营都了解透彻了，也绝对攻不下来。”
赵旭：“……”
虽然是实话，但还是很受伤。
裘三娘一面领他们上岛，一面介绍沿路的建筑。
“这是我们的船坞，我们的船都是自己造的。”
萧清音抵达码头时就发现这里的船不大像大熙的，更像外来的，闻言吃了一惊：“你们自己造的船？”
“是的。”裘三娘骄傲道，“我们学习那些外来船只，自己摸索造出来的，比传统的船只坚固牢靠，更适合作战。”
“你们太厉害了。”
萧清音由衷赞叹。
“难怪能打赢伊国和代王联军。”
裘三娘朗笑：“你知道这事了？代王那些水师，根本不值一提，伊国有的我们都有，数量比他们还多，他们肯定赢不了。”
萧清音好奇道：“你们的大炮也是自己造的？”
“这倒不是。”裘三娘笑道，“白得的。”
“白得的？”
“我们从伊国人手里买的，但买完又把他们的船抢了，你说是不是白得的？”
萧清音：“……”
这般不厚道。
难怪伊国人要剿杀你们。
裘三娘继续道：“伊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以交易火枪火炮为条件，让代王允许他们在东南郡售卖安神丸，那安神丸能让人上瘾，东南郡不知道多少富户被安神丸搞得倾家荡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萧清音：“……”
她以为安神丸是圣教搞出来的，原来还是和伊国人有关？
大概圣教也是效仿别人。
“我们抢伊国人的货船时，抢过好几船安神丸，全都销毁了。”
裘三娘笑道。
“我们帮里是严禁吸食这玩意的。”
萧清音肃然起敬。
“你们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裘三娘摇了摇头：“我们销毁的只是一小部分，有的帮派见钱眼看，帮着伊国人运货，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如今安神丸已经扩散到其他州去了。”
萧清音皱了皱眉：“朝廷都不管么？”
裘三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朝廷到底知不知道，代王肯定没给朝廷汇报，他巴不得伊国人只和他交易。”
萧清音心想，代王说不定已经成了伊国人在大熙的代理人，帮着伊国赚大熙的钱。
“我们到了。”
裘三娘打断了她的沉思。
萧清音抬头，发现他们走到一栋四合院的府门前。
裘三娘看着她身后的百来人道：“里面可能容不下那么多人，麻烦你们在这等一下。”
易五等人便留了下来。
只有易水寒随萧清音进去。
云昭在房间里，窗户紧闭，拉着窗帘，一丝风，一线阳光都透不进来。
屋里有张小圆桌，桌上点着一个烛台。
他就坐在小圆桌旁边看书。
萧清音进去时，他偏过头来，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和血丝遍布的双眼，虚弱道：“音表妹，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