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贤王安给成泰帝的这些罪名,弑父不确定是否属实,残害手足和奸淫臣妻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他的兄弟里还能喘气的,就剩下贤王了。
方才阻止贤王杀妻的举动,也足以证明他和贤王妃有一腿。
成泰帝登基这些年来,虽然算不得十分贤明,也没有太大的让人诟病之处。
贤王这一逼宫,把真相抖落出来。
叫这帮臣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家陛下了。
陛下想必也不好辩驳。
总不能说:“虽然我确实杀了兄弟,淫了臣妻,但我并没有弑父?”
一个人道德若是出现瑕疵,说出来的话就很难让人信服。
“皇兄道德沦丧至此,何德何能担当大熙君主,为天下表率?”
贤王问众人。
“西郊地震震出来的玉石已经昭示了上天的不满。
‘天子失德,生灵涂炭’。
各位,你们难道愿意继续侍奉这样的君主?”
无人应答。
贤王也不需要回答。
他做了手势,让人把那八门大炮推到前面空地。
“想必你们方才已经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了。
为了这次行动,我准备了上千枚炮弹,方才不过发射了几十枚。
剩下的炮弹若是全部发射,你们所有人都会沦为肉泥。
我想皇兄但凡心中有半点仁念,都不忍见到这一幕。”
贤王看向成泰帝。
“只要皇兄肯禅位,我保证不会大开杀戒。
就是不知在皇兄心里,是皇位重要,还是这些子孙、臣子和将士的性命重要?”
压力给到了成泰帝。
萧清音心想,成泰帝根本没有选择。
禅位,可能会死。
不禅位,肯定会死。
果然,成泰帝只犹豫了片刻,便应了下来。
“好,朕同意禅位。”
“白学士,还不把笔墨纸砚拿过来?”
贤王对白慕笙道。
白慕笙朝成泰帝看了一眼。
成泰帝缓缓点头。
白慕笙这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他带着一个小几、空白圣旨和笔墨砚台回来。
根据成泰帝的口述,写了禅位圣旨。
成泰帝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私印,在圣旨上盖了章。
盖好后,他对贤王道:“玉玺在宫中。”
贤王笑道:“这就不用皇兄操心了,麻烦白学士把圣旨送过来。”
白慕笙依言照做。
拿到圣旨后,贤王问众人:“你们的陛下已经禅位了,你们是否愿意归顺?”
“愿意归顺的,官位不变。”
众人没有吭声。
贤王继续道:“不愿意归顺的,我成全你们,让你们青史留名。”
音落,大辂车旁一个黑衣人纵身掠向众人,瞬间取了一个臣子性命。
众人骇然。
“你要把我们全部杀了不成?”
左御史厉声质问。
贤王笑了笑。
“你们可以选择不死。”
左御史脸色铁青。
左妙妙扯了扯他衣袖。
“阿爹,我不怕死。”
“傻丫头,人哪有不怕死的。”
左御史揉了揉她脑袋。
脸上一片愧色。
“是爹的错,爹不该带你参加秋猎。”
“才不是您的错。”
左妙妙看了一眼贤王,飞快垂眸。
“明明是乱臣贼子的错。”
“噗!”
又一个臣子死在黑衣人手中。
胆小的臣子终于撑不住。
纷纷跪地磕头。
“吾皇万岁万万岁!”
贤王满意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盛远冷汗涔涔。
他不想死。
也不敢跪。
别的尚书都笔直笔直地站着,他这个户部尚书要是跪了,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为什么要让他陷入这样的生死抉择。
贤王就不能先把陛下杀了再让他们表态吗?
陛下还活着,谁敢轻举妄动啊。
万一形势逆转呢?
可是那个刽子手就快杀到他这里来了。
萧盛远心中天人交战,恨不得来一场地震,好中断这个局面。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
“嘭!嘭!嘭!”
惊天动地的炮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炮弹没有落到营地。
而是落到了周围的炮车上。
炮车纷纷被炸裂,大炮落地,黑衣人被碎片击中,滚地哀嚎。
有一颗炮弹直接落在贤王的大辂车上。
若非周围的黑衣人第一时间把他带离辂车,贤王就当场殒命了。
但贤王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欣喜。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接连不断落在己方阵营的炮弹。
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大熙连伊国的存在都不知道,哪怕那四个伊国工匠落到了易水寒手里,他也绝不可能这么快从对方手里获得制造大炮的技术。
没有翻译,他根本不可能和那些伊国人交流。
萧清音:我给他开了挂。
震惊过后,贤王下令开炮。
可惜为时已晚。
已有半数炮车被摧毁。
剩下一半,因操控人员遭到南五营攻击,也来不及点火。
形势瞬间逆转。
白慕笙把圣旨送到贤王这边后,就没有回到营地那边。
见形势大变,心中暗道不好。八壹中文網
那八门火炮是贤王的绝对优势,现在已经被压制,只要内军出动,贤王必败无疑。
白慕笙心念一转,趁着贤王这边混乱,悄然拾起一把长刀。
快步走到贤王妃身后,把押着她的两个黑衣人都杀了。
然后抓着贤王妃的胳膊,快步冲向营地。
成泰帝的生死系在贤王妃身上,本就放了几分心神在她这边。
见白慕笙把人抢过来了,立刻让人打掩护。
白慕笙有惊无险地带着贤王妃归来。
回来后,他把人交给成泰帝,躬身退下。
一句邀功的话都没说。
成泰帝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给了他一个嘉许的眼神。
贤王发现沐芷柔被白慕笙带走后,气得差点吐血。
但他来不及追究,发现带头攻击己方炮车的是南五营的人后,立刻下令:
“活捉昭阳长公主、永安侯和萧清音!”
闻言,不知何时混入侍卫里的死士立刻展开行动。
萧清音这边有傅钧石和季云华护着,自己又有手弩和毒药,那些死士没一个能近身。
昭阳长公主和永安侯两人却遇到了危险。
他们身侧虽然侍卫不少,但死士手里的刀涂了剧毒,侍卫挨一下就倒。
眼看对方就要杀到身前,永安侯面色大变,扯着妻子的胳膊,想要把她拉到身后。
妻子却突然挣脱他的手,弯腰拾起一把长刀,气势凌然地挡在他身前。
“司徒信你个王八蛋,居然连我的人都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