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战败”告退。
道衍的身影也很快再次出现在正堂中,望着李亨离去的背影,不禁发出一声感叹道:“果真不能小觑了天下人杰啊。”
“天下聪明人何其之多。”
常升意有所指的说到:“最难的不是看清别人,而是认清自己。”
“能像他这般清醒果决的,当真没有几个。”
“你那般折辱他,就不怕他临时反悔?”
“呵,他惜命。”
道衍不再辩驳。
转而询问起下午关于试科举会晤的安排。
既然李亨已经将试科举的阻力排除,此时不借机筹办,更待何时?
下午的会晤先敲定场馆。
先把试科举的流程安排,明日公示。
后天举行。
一日阅卷排名后,初步的筛选名单就可以公示出来,给参考中榜的士子几日时间到应天府吏部点卯复核了。
常升等到午时。
在同时收到了廖权凑齐了五十万两赎罪银,以及府衙偷偷送来的一大箱子走私罪证后,当即就修书一封,让钦差一行中看起来柔弱,实际上身手最好的一个差役回应天府报信去了。八壹中文網
收到任务的那一刻。
这个潜藏在钦差队伍里相当大众脸,地位也近乎小透明的锦衣卫差点都没疯了。
要知道平日里他要是不发声,很多人下意识都能忘了他在场。
平日里干点监察,探听消息的活。
别提多麻溜了。
这位爷是怎么一下就把他点出来的。
但他一路监听下来,也知走私盐铁之案事关重大。
领命出城之后,直接是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就往应天城里赶。
至于常升呢。
待到船坊上被扣押的那批船客下船时。
廖权居然把昨夜伺候他的那帮美人,连同秋娘都一并送来了。
逼的常升不得不让张同知给他另安排了个独院。
这个二愣子。
要不是他来苏州套的就是个纨绔公子的马甲,他非得再敲廖权三十万两不可。
很快。
在李亨和那些走私商贩的尽力配合,想尽快把钦差一行送走,彻底将一切尘埃落定的共识下,苏州府试科举的众多会务事项都被顺利推行。
已经在金华主办过一场试科举的宋濂,更是当仁不让的担任了这场试科举的主考,毕竟之后他还要留在这儿,筹措儒家经典重新校订修诛的事宜。
苏州府这些大儒都想要把自家所学列做正统。
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向宋濂示好
在李亨着手调查起几家“老友”的底细,意图将他们背后靠山移并挖出,将整个走私盐铁的体系一网打尽,以免给自己遗祸的时候,张同知也就顺理成章的接替了这场试科举中的工作。
就在常升宅在独院里恣意玩乐两天之后。
试科举开考在即之日。
一支千人的部卒携东宫诏令,以代太子监察试科举之名,进驻了苏州府中,更是给已经翘首以待的苏州府士子们心头又添了一把火。
太子爷亲派部队前来监考。
岂不是意味着这一批在苏州府参加试科举的士子,都有机会入太子爷的法眼!
只是谁也不知道。
在这支部队进驻之后。
一个奉常升的命令回去报信的士卒也携着一封密信和一道圣旨趁夜敲响了常升独院的大门。
…………………………
这是常升到达苏州府的第五日。
今日的苏州府在继廖权纵兵之后,迎来了又一次的封门。
就在被查抄的霍家府邸中,苏州府衙调集了几乎一城的能工巧匠,甚至从水师营寨中调配了不少的人手,终于在开考之前,搭建了不少临时的考棚。
附近的街道全被进驻的士卒封锁。
因为参考的人数众多,没有那么多时间检查。
所有参考士子是指入场第一时间,必须光身进入烧好的消毒水中净身。
池水中配备了些调配的药水。
主要是用墨水等制作的小抄,就算用油墨做了防水,在这药水中过上一道也必然面目全非。
别说把小抄藏在头发里,就算夹在菊花里也不行。
进入之后,自有宽大干净的衣服更换。
所有食材由筹办试科举的世家进献,士卒负责制作,监考负责分发。
策问的考题,还是宋濂今早才与道衍敲定,参照了常升在沙场校阅事的状况,由易到难,从治政,安民,兴农,税取等多方面,现出的十道考题。
这要是还能被舞弊。
那就只能怪道衍倒霉了。
看着差不多已经快入场完了的考场,常升也起身和道衍,宋濂先道个别。
“试科举和后续的事宜就全拜托两位了。”
宋濂疑惑问道:“你要去哪?”
虽说常升这几天经常不见人,但对于整个流程的安排,几乎都是他最终裁定的,许多精妙之处,让宋濂都大感长了见识。
常升身着一身官服。
望着苏州府衙的方向笑到:“如今科举正式开办,一些见不得光的耗子也放松了警惕,此时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错过这回。”
“即便是为了保险,这帮耗子也竟然会实行狡兔三窟之策,再难收拾。”
“同时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苏州府的这场试科举,学生才特意请调了兵卒前来护卫,并要求封锁城门。”
“这会,已经自查过的水师营寨的兵卒也该到了。”
“办完这事,我休沐之期也至,是时候回返应天府,所以提前和宋师道个别。”
宋濂和蔼的笑笑。
拍了拍常升的肩膀到:“你智计过人,才华出众,将来定为太子身边辅国能臣,老夫还是那句话。”
“行正事,走正道。”
常升笑着应下,转身便坐上前往府衙的马车。
随着马车离考场渐行渐远,一支支隐藏在周边巷道中的兵卒逐步汇聚出来,跟在马车身后。
声势越发浩大。
好在今日城门再次封锁。
百姓们早有预备的滞留家中,以至于常升接管苏州府衙的过程都十分顺利。
李亨也配合的让出了主导权。
一切听从号令。
待到一支冲天的信号弹从府衙上空射至城外,早已带着五艘运兵船等待在苏州府外的廖权便大声喝令到:“全军听令,进城!”
“进城!”
“进城!!”
传令兵的声音回荡在每艘兵船上。
码头的士卒一看这状况,更是车轻路熟地放下手中的兵刃,寻着最近的石头或木桩,将自己磕晕当场。
水师的兄弟最近造访的频率有点高啊。
再这么下去,非得敲他们一顿好酒好菜补补身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