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圣诞树……
贺妈还在震惊中！
安堂阮家好歹也是西齐国中的百年世家！
贺妈早前跟着太老夫人，后来跟着阮陶，是府中经验最老道的管事妈妈了！
就算是看玉，看翡翠，看上品的瓷器，贺妈那也都是有眼力的！
但是圣诞树？
贺妈绞尽脑汁，也没对上号！
贺妈也确实连听都没听过。
阮陶正翻着手中的账册呢，忽然听到身侧没声音了，好些时候，阮陶才指尖微滞，突然反应过来，贺妈应当是被她刚才口中的圣诞树给“绊倒”了……
阮陶：“……”
阮陶转眸看向贺妈，贺妈果然还在一脸懵中。
阮陶心中唏嘘。
日后这类词汇再不能脱口而出了！
说一个凭空出现的词汇，要至少十句话来圆场！
还容易有露馅儿的风险。
阮陶阖上账册，看向贺妈，再怎么，贺妈都是她身边最能信任的人，她总不能留圣诞树那么大一个窟窿在贺妈这处。
阮陶轻声道，“圣诞树，就是绿色的树，树上挂……”
阮陶改口，“树上届满了花花绿绿的果子，要多花里胡哨就有多花里胡哨，是最花里胡哨的树。”
阮陶说得煞有其事！
贺妈心中轻叹，但不得不说，夫人形容得太到位。
毕竟，夫人这么一提，贺妈当即想起在成衣坊的时候，掌柜让夫人看得那些大小姐喜欢的衣裳的颜色和样式！
当时就是这种大红大绿，层层分明的……
阮陶一点，贺妈当即会意！
虽然不该这么说，但夫人确实……形容得精辟。
眼见贺妈拢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阮陶知晓蒙混过关了，刚准备低头继续看账册，贺妈忽然反应过来，轻嘶一声，疑惑问道，“夫人，您上哪儿知道的这圣诞树？老奴怎么都没听说过？”
阮陶也愣住：“……”
遭了！
大意了！
这么深刻的问题，她刚才竟然完全没想过！
贺妈的性子，一惯是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
阮陶的目光没来得及从贺妈这处收回，于是，短暂的四目相视也不由变得焦灼而漫长起来。
“看话本子看的呀~”阮陶硬着头皮出声。
好像，从贺妈口中听说的原主，除了看话本子仿佛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总不能说是看典籍看得！
贺妈这么聪明一个npc，总不能毫无征兆在贺妈面前ooc……
阮陶说完，礼貌又不失乖巧得笑了笑。
对！
在贺妈看来，简直是乖巧的笑容，就是“要不，这事儿咱们就翻篇过去”的那种笑容。
贺妈深吸一口气，闹心道，“话本子里还有这种？”
阮陶坚定颔首，“有！”
贺妈：“……”
贺妈一脸“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的表情，阮陶淡定道，“之前在马场，四四噎住的时候，海克拉姆急救法不也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
贺妈：“……”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好像也说得通……
这种时候，阮陶当然不能留给贺妈认真思索其中逻辑关系的机会！
阮陶拿出杀手锏，“贺妈，我晚上没吃东西，都饿了，帮我熬完莲子羹吧。”
“老奴现在就去！”贺妈当即回到了自己的人设上去！
照顾好夫人的饮食起居，就是贺妈最大的目标！
看到贺妈离开，没有再疑惑旁的事，阮陶这才轻轻捏了捏眉心，心中轻舒了口气——果真，越不起眼的，越容易疏漏，反而越要小心。
哪里都如此！
被方才这幕小插曲打断，阮陶也看不进去账册了！
阮陶刚才一直在看的，是大火之后的账册，眼下还不算齐全，但她要提前让心中有数！
虽然事前阮陶有同阮赵，方妈一道商议过，火势怎么烧，烧多大，也明确了主要围绕着南一库这处烧，虽然做足模样，也要连带烧其他府库才真是，但也不要盲目乱烧，至少像存放粮食这样的府库要尽量减少损失！
金银财帛固然重要！
但在这里的环境下，粮食同样重要！
尤其是南平十三城都是南平侯府的所辖封地，一旦南平十三城中有地方发生了灾荒，收成不好，印象到了民生，国库是来不及，也不一定会有粮食和赈灾的银两发到城中的。
只能南平十三城内的粮仓相互调剂！
但如果各处的粮仓告急，或是来不及支援，南平侯府私库里囤积的这些粮食就是救命的粮食！
这些粮食是不能动的！
所以，昨晚阮赵放得这场火，必须要“精准”得避开重要的金银财帛，还有就是粮仓！
虽然，火势一旦起来，不可能百分之百确认都能按照计划行事。
但将这些府库附近的储水罐填满水，并且将临近的储水罐都绪满水，在走水之后，通过调令，安排人先抢救这几处的火势，就怎么都能将损失控制在需要的范围内！
但有计划，就会有误差！
大火不可能按照早前计划的数量严丝合缝得烧掉，总会有出入。
所以阮陶要随时了解这些出入，看看差别大不大，这样才好在心中拿捏后续要做的事，以及人情世故！
但这件事本身并不突兀！
因为，在旁人看来，这场大火之后，侯府上下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能一日之内盘点完这次府库失火究竟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所以，阮陶让人去清点府库的幸存之物，惠城城中不仅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或异议！
甚至还会跟着一道痛心，可惜！
并且好奇这次侯府的损失究竟有多少！
就这样，今日的册子是在黄昏前后更新到阮陶手中的，阮陶没有看旁的，而是直接翻去了粮食这一处！
粮食这处才是重中之重，阮陶看完，并没有太大的出入，遂才心中一舒，而后去看银票，现银和珍品这处。
这些是硬通货！
只要这些还在，侯府烧几次都一样。
再至于田产地契这些，除了做样子的，那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府库大火中的！
所以，外人看来侯府这次损失惨重！
但其实，提前规划好，也就是九牛一毛！
但要做给旁人看，就不得不演得真切，声情并茂些。
眼下看来，目标基本达到了！
剩下的，就是去京中的规划了！
阮陶看了看账册的扉页，终于要离开惠城了，她也可以开始做她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