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说的是,《水浒传》原著中的宋朝地理和部分城镇位置,跟现实收集到的古代地图和网上搜索到的现代中国城市地图,是有出入的,或多或少存在些微差异,但并不影响阅读就是。
比如入云龙公孙胜的家乡蓟州,按现实中的宋朝疆域来划分,应该是属于辽国地界的管辖范围。
但在《水浒传》原著中,戴宗去找蓟州找公孙胜时,对当地的描写,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大小官员,却皆是宋朝的地盘。
诸如此类与现实地理有出入或距离相差较远的地方,多得一只手数不过来。
不过反正都是虚构的,也不用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就当《水浒传》的宋朝是真实历史上的宋朝的一个平行世界来看待吧!
毕竟古代条件有限,施耐庵在写《水浒传》的时候,又不可能专门去找一张精准的宋朝疆域图来对照着写。
况且也不现实,因为在民国以前,不要说全国地图了,哪怕就是一个省的地图,也属于军事机密,私藏或传播买卖是要被砍头的。
所以存在几个有谬误的地理分布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概施耐庵在动笔的时候,也只是凭借着基本而笼统的地理知识来构思的。
所以,本文在某些很重要的地方上,并不会完全遵循原著中的地理方位。
......
且说从青州到济州,大约有八百里路程,要经过东平府。
而东平府最著名的“景区景点”(事故发生地),莫过于《水浒传》原著中最令人津津乐道且为人熟知的,以至于千余年来都热度不减的,近乎举世闻名的世纪惨案的发生地——阳谷县。
原著的武大郎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奸夫淫妇潘金莲和西门庆害死的。
当然,此时这个世界的潘金莲,还在清河县的赵府后院,被赵天胤当作金丝雀一样养着,她此生都不可能跟武大郎和西门庆产生任何关系了。
武大郎自然也还在两百多里之外的清河县。
原著中的武松就是在这个地方开启了他悲惨命运的篇章,也是从这个地方逐渐走向了他断臂残生的孤苦深渊。
当然,现在的武松,已经不是原著的那个武松了,这个地方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轨迹之中,他此生亦不会跟这个地方产生交集。
这一日,晌午时分。
赵天胤等一共六十七骑,飚起一阵尘土,策马来到阳谷县外。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并连忙让开城门。
赵天胤并不打算下马,直接带着慕容零落骑马入城,道:“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干粮也吃腻了,今天本公子就请你们到城里吃顿大餐!”
说罢,就率先策马入城了。
声音从后面传来,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公子高义!”
“公子慷慨!”
“公子奢遮!”
众侍卫无不欢呼,脸上洋溢着仿佛能嗅到烧鸡烧鸭、红烧肘子酱牛肉的夸张表情,有个别的甚至都流口水了。
“公子万岁!”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喊出这四个字的那个侍卫。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面庞坚毅之中透着些许憨厚的小伙子。
小伙子挠了挠头,道:“都看着我干嘛?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呀!”
其余人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遂也跟着喊起了“公子万岁!”
附近的百姓都像躲瘟神一样,立刻闪得远远的。
他们这些天基本没有经过城池,几乎都是在村舍客店采购食物的,味道真不咋地。
而像阳谷县这种规模的城池,虽然谈不上特别的繁华,不过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又紧挨着京杭大运河,经商的多如牛毛,各种货物交汇于此,可谓是四方辐辏之地,酒楼的菜品肯定差不了。
无须打听,只管向城里最高的建筑走去就行了。
狮子楼虽然坐落于狮子桥下,但整个建筑却要比桥还要高出大半截。
狮子楼不仅是阳谷县最著名的大酒楼、大客栈,而且还是楼层最高的建筑。
赵天胤肆无忌惮地纵马奔行于闹市之中,那六十六个带刀侍卫可不敢像他这么目无王法,全都老老实实地牵马入城。
不过即便他们表现出一副守法良民的样子,但那统一的制式皮甲和腰间的环首刀,无一处不彰显出锋锐肃杀的压迫感。
所过之处,街上行人顿时像遇到一群老虎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赵天胤依旧戴着那副狐狸脸面具,他一只手搂着慕容零落那柔若无骨、盈盈一握的纤纤柳腰,另一只手操控着辔头,直接纵马踏入了狮子楼的大门。
慕容零落趴在赵天胤的胸膛处,似乎是疲惫的睡着了。
楼内一层,此时正有几十个客人在用餐,登时全部愣住了,也惊呆了,俱皆用一种从未见过如此狂放之人的眼神看着他,连筷子夹着的菜掉在地上了都浑然不觉。
就连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小二都瞬间懵了,饶是他处事经验十分丰富,此时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
一个面貌圆滑、眼神精明的中年掌柜慌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躬身上前,笑脸相迎道:“请问这位公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赵天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说道:“这整栋楼,我包下了,立刻把所有客人请出去,补偿我出。”
“这位公子,您的要求是否过于霸道了?来者是客,我们酒楼从开业至今,可从来没有过主动赶走顾客的先例,请恕鄙人办不到。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用餐吧。”
中年掌柜依然笑眯眯的,更是用和蔼的语气下达逐客令,显得极有涵养。
“我说过赶了吗?你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赵天胤也是不愠不怒,淡笑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了。”
说着,赵天胤探手入怀,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十两金子。
然后,就在所有人两眼放光之际,赵天胤出乎意料的,风轻云淡地轻轻一抛,便将那锭金子给扔到了门外。
众人看得不明所以着。
赵天胤则轻笑着说道:“谁捡到,就是谁的。”
话音甫落。
但见人影如潮水一拥而出,整栋狮子楼的第一层瞬间空无一人,就连那个中年掌柜都跑出去抢金子了。
一时间,狮子楼外打成一团。
赵天胤直接把小白撂在了狮子楼内,抱着慕容零落飘然而起,径直往二楼而去。
上到二楼,只见一个酒保和一个小厮正倚在空闲的桌椅上打盹儿。
赵天胤轻咳一声,这两个伙计立马就醒了。
“哎呀!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方才打着哈欠招呼赵天胤。
“这还用问?你没看见这位公子抱着一位熟睡的女孩啊?赶快去开一间上房。”
那颇为机灵的酒保不禁白了小厮一眼,吐槽的同时,心里还腹诽道:就这眼力劲?也不知道是托哪门子的亲戚关系,才能被掌柜招到狮子楼当小厮的。
狮子楼可以说是整个阳谷县最豪华的酒楼了,就像现代那种四、五星的大饭店,能进到这里做服务员的,自然需要层层考核,不是会端茶倒水就随随便便录用的。
小厮闻言,连忙带着赵天胤去三楼开了一间天字号上房。
酒保则在纳闷,为什么下面忽然变得很安静了?但街上貌似更加热闹了!像是有一群人在打架似的,还不断传来“我的!”“不要跟我抢!”诸如此类的言语。
此时,那六十六个带刀侍卫也相继牵着马来到了狮子楼下。
看到,众人相视一笑,不用想,这肯定又是公子的杰作。
六十六个带刀侍卫连忙把马匹拴在狮子桥下,而后行动娴熟、迅捷地跑进楼内将所有桌椅板凳全都占了,坐得满满当当。
“哈哈哈哈!我得到了!金子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抢走!我张三发财咯!”
一个衣服裤子都被扯成了碎布条,浑身布满抓痕和咬痕的,且双目发红的壮硕男子,猛然撞开了想要拦截他的一群人,然后兴奋到状若疯魔地跑掉了。
有些人还不死心,仍悄悄尾随着追了上去。
大部分人都放弃了这场金子争夺战。
当狮子楼的掌柜、店小二以及原来的顾客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到大厅时,才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给占了。
而且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皮甲,还都挎着腰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哪敢上去理论?
那些顾客只得捏鼻子认怂,纷纷扭头就走了。
掌柜的和店小二看这架势,才知道之前那个骑白马闯进大厅的面具少年,那番话却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一种变相的威吓和通知,且对方出行有六十多个带刀侍卫跟着,想必来头极其恐怖。
掌柜的此时才醒悟自己貌似惹恼了一个绝对得罪不起的,恐怕连他身后的靠山都要小心应付的身份神秘显赫的世家公子。
掌柜的和店小二顿时冷汗淋漓,惴惴然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咦?他的马呢?
难道骑上楼去了?
掌柜向大厅四周望去,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后厨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叮呤咣啷的响动之声。
几个伙夫、大厨吱哇乱叫的跑了出来,还一边大喊大叫:
“掌柜的,怎么有一匹那么大的马溜进去了?吓了我一跳,菜刀都险些握不稳了!”
“放在后厨的蔬菜水果怕是要被那匹马了。”
“岂止!我跑出来时,回头瞅了一眼,那匹马正将头埋在大锅上吃锅巴哩!”
这几个伙夫、厨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六十六人中的侍卫头领慕长空当即站了起来,用刀鞘狠狠拍打着桌面,随即呵斥道:“休要啰嗦!小爷们肚中饥饿难耐,赶紧把最好的酒肉全都端上来!吃完结账时,你们损失多少,该给多少,我们公子绝对会一文不少的。”
慕长空是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魁梧青年,从他刀削斧凿般的俊秀面庞可以看出几分鲜卑人的血统,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练武骑射,所以原本较白的肤色才变成了浑如铜铸,浑身宛若铁块的肌肉更是充满爆发力!
他是慕容彦达的一个远房堂侄的旁支子弟,在这支带刀侍卫中属于领导地位。
慕姓可以说是鲜卑慕容氏旁支的旁支。
虽然二者的血缘关系已经非常淡薄了,但毕竟是沾亲带故的。
慕容彦达深知家族或亲属纽带才是最可靠的人际关系,所以身边的亲卫一向是由自己信得过的,且能力才干还算出类拔萃的自家人来管理。
“把我们饿着了,信不信拆了你们酒楼!”旁边一个侍卫也附和道。
其余六十四人也都瞪着掌柜的,一副准备拔刀的架势。
把掌柜的吓得直肝颤,战战兢兢的,慌忙小心翼翼地赔罪,并赶紧催促厨师和伙夫去准备吃食,店小二也手脚麻利地把好酒都端了上来。
一个颠勺的胖厨师也害怕、畏惧地说道:“他们的那匹马还在后厨,我们怎敢进去做菜?”
慕长空豪饮了一碗清冽香醇的美酒后,润了润嗓子,道:“放心!我们公子的那匹马是龙驹,很有灵性的,只要你们不故意去逗弄它,它是不会蹄你们的。受伤了我们负责。当然了,前提是莫要手贱。尤其是马屁股,千万不要企图碰一下,稍微靠近马屁股它就可能将你一蹄子踢飞。因为那是一匹母马,除了我们公子之外,别的雄性都摸不得。”
“哈哈哈哈——”
众侍卫都开怀大笑着,仿佛勾起了他们的一段滑稽记忆。
唯独有几个不仅没有笑,甚至一脸囧相,表情中仿佛写满了社死二字,就像被人揭破了糗事,嘲笑的对象就是他们似的。
就在众人嬉皮笑脸的放肆吆喝之际。
“谁再吵吵闹闹的,出去站在街上笑一个时辰才能吃饭!”
随着楼梯处脚步声响起,赵天胤那泠泠然摄人心魄的声音,也随之如煌煌天威般笼罩而下。
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并全都正襟危坐着。
大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