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付可鑫的决定亦或者是决策,徐俊向来不会质疑,毕竟这么多年来看,付可鑫的谋略几乎没出过什么错,她说吕如新是个心软的人,那她必然有心软的地方。
只不过……
徐俊站在一旁皱了皱眉,似乎略微有些顾虑,他微躬着腰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对着付可鑫问道。
“那需不需要再找人做一些推动?刚刚送报告的检查可以再去一次。”
“不可以。”
付可鑫立马摇头,随即大步走回了客厅。
“吕如新虽然心软但不是没脑子,很多事情她感性之后也会认真地去思考,所以你如果逼得太紧,她反而会多想一下,到时候别弄巧成拙。”
“那夫人您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管,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徐俊还是有些不放心,追着问。
“那万一她真的听了医生的话,打算不要这个孩子了,那我们不是亏大发了。”
“别胡说八道,快点给我呸呸呸!”
付可鑫略显生气地朝着徐俊瞪了一眼,觉得他这句话甚是不吉利,徐俊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赶紧伸手对着自己的嘴巴拍了三下。
“但夫人,我也真的是担心,我就是觉得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不能到了节骨眼上出事啊。”
“放心吧,天下的女人都丢不了母爱的光环,吕如新她不会愿意接受自己不能做母亲的可能的。”
付可鑫特别的坚信,几乎不带一丝的迟疑,只不过她说完之后又对着徐俊问道。
“我交待你做的事情你去做了吗?”
“你是说杜院长那里?”
“对。”
徐俊立马点头。
“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
“是的,夫人。”
“那就行,现在吕如新是杜仲衡的学生,所以相对而言对他的信任度还算可以。”
付可鑫这么想着,其实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杜仲衡是在工作群里看到吕如新的报告的,他赶紧私聊发报告的医生问他怎么一回事。
于是医生便把吕如新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杜仲衡,然后解释自己是因为害怕看错报告所以才发群里问一下。
当时杜仲衡太过担心吕如新了,于是也没多怀疑,直接问了吕如新所在的病房号后便立马赶了过去。
……
病房里,吕如新还是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坐在床上,自从付可鑫走了以后,她几乎就没有动过,此刻的她哪里还像是一个活人,仿佛就是一具干尸,毫无生命体征。
直到杜仲衡杜院长推门走进来,她才微微有了反应,但除了眸子略微晃动了一下,其他的也没有过多的表现了。
“我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都没回应,所以才推门进来的。”
杜院长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关心,这种关心就像是一抔温热的泉水,给了濒临干涸的吕如新一丝生命的滋润。
她抬了抬头,然后机械式地张开了嘴巴,可是嗓子却仿佛失声了一般,一个字的音都冒不出。
“你不用说话,我大概都了解你的情况,你的主治医师找人商量你的病症,正好把你的b超单发在群里,我看到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吕如新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这一刻的她情绪一下子仿佛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于是直接对着杜院长哭诉了起来。
“杜院长……他们……他们说我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而且……而且我可能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
“瞎说!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什么事情咱都可以想办法。”
杜仲衡一边说一边走到吕如新的边上,他朝着一旁洒落的检查单看了一眼,然后便伸手一张张捡了起来。
“虽然妇产科不是我的专项,但是我行医几十年也碰到了不下百例这种情况了,当时有些患者直接就不能接受想着自杀,可是后来好好地听医生的话去治疗不也都好了起来,就拿我前年遇到的一个女孩来说吧。”
杜院长立马给吕如新讲起了回忆。
“总之当时因为她过多的流产史,曾经有宫腔操作病史,导致子宫内膜基底层受到损伤,她的b超单子上面显示内膜只有5.3mm,还有大面积的宫腔粘连,就这样的情况,她经过治疗都好了,所以你的……”
杜院长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卡住了,他的表情也由原本的轻松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吕如新抬头朝着杜院长望去,见他这般摸样,心里更加肯定自己这样的状态可能是真的没得救了。
“怎么会这么这样?你以前生过孩子?”
之前群里发的是照片所以看的不清晰,这会看,吕如新的状况似乎更差。
吕如新点了点头。
“他们和我说,以前我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没留住。”
“他们?”
“我和您讲过的,五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导致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于以前的事情都是家里人告诉我的,他们和我说,以前我有过一个孩子。”
“难怪,你这子宫是上有切口看来是剖宫的,子宫内膜这么薄,还到处都是不规则回声,左侧输卵管还被切了,你这种情况能怀孕都简直可以算得上一种奇迹了。”
杜院长原本过来是想看看吕如新,瞬间鼓励宽慰一番,可是眼下一看报告,却发现根本宽慰不起来。
因为这个报告里呈现出来的状况是真的极差的。
杜院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收起了报告。
“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吕如新顿了顿,然后还是缓缓讲了起来。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不能留,但……但当我知道他可能是我……是我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我又……”
“又舍不得是吗?”
吕如新泪花泛滥,疯狂地点头。
“如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分享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关于我和我爱人之间的故事。”
杜仲衡拉了一张椅子在吕如新的对面坐下,这一瞬间的他身上丝毫没有一个院长的权威和气质了,只像个想阐述故事的悲伤老者。
“所以,您现在的儿子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