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浩并没有发现吕如新变掉的脸色，依旧是满心欢喜拉着她想把她往试衣间带。
“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之前在那家店看你喜欢那件婚纱，所以我就照着那件的款式给你找了几件。”
罗成浩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露出几分愧疚。
“不过如新，你应该知道，不同牌子的设计特点总归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我尽最大努力照着那婚纱的样子找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你可以先看看，如果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再换一家店给你找。”
罗成浩说完便立马侧身按了下一旁的服务铃，营业员很快走了进来。
“快，我老婆来了，你快去把我之前选的几件婚纱拿过来。”
“罗少爷，您一共拿了十一件，是要都拿进来？”
“当然。”
罗成浩笑的龇牙咧嘴，抓着吕如新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你看，我选的数字好不好，十一件，一生一世，代表着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是。”
吕如新点着头，心底里的酸楚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这时，营业员抱着婚纱走了进来，因为件数太多，所以一下子来了五个，那声势浩大的样子，宛如把吕如新当成了一个公主，可即便是这般众星捧月，吕如新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她咬着唇，内心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想到杜院长的话，还是讲了出来。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我老公有些事情要讲。”
“好。”
营业员闻言立马放下婚纱退了出去，这个时候罗成浩才发现吕如新的不对，忙问了起来。
“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我选的这些不喜欢？那我再去给你找其他的？”
“不用了。”
吕如新喊住了罗成浩，随即自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成浩你也坐下来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怎么搞的这么一本正经，让我感觉怪怪的。”
“成浩，我们的婚礼能不能再往后挪挪？”
“挪挪？”
罗成浩脸上瞬间没了笑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吕如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是这婚纱不喜欢？对吗？不喜欢你告诉我就行，我可以给你换。”
“不是这个，成浩……我……”
“我知道了。”
罗成浩立马猜测起来。
“你一定是还想着之前那家店里的婚纱对不对，没关系的，你和我直说就好了，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拼了命都会给你拿到，我一会就去找那家店的老板，让他再给我生产一件。”
“那间婚纱定做到生产花了五年。”
“对了，你看我这脑子！”
罗成浩赶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继续哄着吕如新。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找一找徐晓吧，据我所知，周家近期也没放出什么婚讯，所以这婚纱也不见得是她用的，只要她肯让出来，花再多钱，再大的代价都可以。”
“没必要，成浩，真的没必要，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想把婚礼往后挪，我是因为学校的事情。”
早晚都要面对，与其纠结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坦白，还不如实话实话。
想到这里，吕如新便把杜院长和她讲的事情一五一十对着罗成浩讲了出来，罗成浩听完，面如死灰。
“所以，你要因为学业放弃我？”
“我哪里说要放弃你了？”吕如新赶紧解释，“我就是想往后挪挪。”
“挪多久？你这研究生怎么着也要三年对吗？那万一你表现好，真的又考了个硕士，我再等三年？如新，我已经等了你五年了，就算我真的不在乎，可我家人那里怎么交代？”
“我都三十好几了，我大哥又走了，现在全家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等着我传宗接代，你这样，让我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吕如新低下头，这一刻，她确实觉得自己很过分。
“如新，是不是我还是做的不够好？是不是我哪里让你觉得不喜欢了？”
“如新，你不爱我了是吗？”
爱？
她爱罗成浩吗？
一瞬间，这个问题充斥在了吕如新的脑海里。
她好像很久没有定义过自己对罗成浩的感情了，也好像在这漫长的五年里，她已经失去了对爱的感悟，只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好，如果她负了她，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吕如新坐在那里，目光一寸又一寸地落在罗成浩的身上，看着他满脸的伤悲和痛苦，她终究是于心不忍。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杜院长说，他下半年会有一个sci的论文要发，他会带着我一起。”
“什么意思？我们的婚礼难道还取决于一篇论文？”
“当然不是，只是你要明白杜院长对我提出这些要求的本意是什么？他无非就是害怕我身份的暴露会引起闲言碎语，到时候我无心上学。”
“所以你会被影响？”
“对，会！”吕如新一口承认，“我其实只要一想到公布我们的关系后，会有人怀疑我借势上位、暗箱操作，我就开始恐慌。”
“可你有我啊，谁敢这么说你，难道我不会出手？你觉得我会看着你被人诬陷？”
“当然不会，可是我更想靠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
吕如新把头低了下来，这一刻的她像极了一个破碎的娃娃。
“其实成浩，这五年来，我一直都不是很快乐，你们可能觉得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可是对我来说，我失去的是整个人生。”
“什么都不记得，以至于我经常觉得自己一无所能，那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感觉，真的让我很痛苦，甚至有几次我曾经想过寻死。”
“什么？寻死？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成浩紧张地差点没跳起来。
“很早以前的事情。”吕如新伸手把窜起来的罗成浩拉了下去，继续道。“现在已经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因为我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且想从事的职业，也拥有一个很爱我的男人。”
“成浩！”
吕如新重重地喊了他一声。
“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伤害你，不能辜负你，但你刚刚说的事情其实我也理解，毕竟你这样的家庭，传宗接代确实很重要。”
“所以我想了想，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等我不公平，你也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那要不我们就……”
“我等得起，也不用向他们交代，如新你别说分手，我等，多久我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