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道苍劲有力的号角声伴随着战鼓之声响彻在陇西高地之上，这是秦军聚兵的号角，说明即将有战事要发生，听到这声号角，不管在干什么，各营都需要在一个辰时之内全部到大营集合，除非是极为重大的事情，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号角声。
秦邑陇西大营中军大帐之中。
白休端坐在帅案之前，各营校尉已经端坐下首，等待命令，各营大军也在陆续向中军大营集中。
嬴牧笔直的战立在车宣的身后，他是被临时作为亲卫的角色拉过来的，也是白休有意对他的培养。
白休见各营主将均已到达，便站起身来，威严的声音传来“各位……”
大帐之中的各营校尉也跟随站起身来，齐声高呼道：“将军……”
白休虚按了一下双手，示意众人坐下，开口道：“昨日本将接到命令，要求陇西军在一月之内平定犬戎和西羌，此战不再是预防他们偷袭，而是彻底解决后患，高过车辙者皆斩！”
“陇西军已经训练五年有余，之前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这一次是我们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战，诸位有没有必胜之心？”
“战！战！战！”
他们陇西军已经等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以来被人认为他们就是吃干饭的，毫无战绩却占据秦国最好的资源，他们也需要为自己正名。
这些主将有九成以上是来自支持变法一脉的势力，至于少部分来至于老世族，这是双方博弈的最大限度了。
“此战，犬戎全族可战之兵约莫十万余，西羌可战之兵有十二万余，对于我们来说是灭国之战，于他们而言是存亡之战，而我们不过三万余人，这一仗不单单是夹生饭这么简单，也关系到我大秦能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卧榻之患，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各营校尉，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或者说并不认为这一仗有多难打，他们老秦人已经和这两支部族打了几百年了，他们是什么样的实力大家都清楚，而他们的实力犬戎人和西羌人并不清楚。
这些年一直都是游骑营在和他们小规模的接触战，各营也会偶尔派出骑兵配合游骑营，至于成建制的骑战反而发生得不多，综合游骑营反馈回来的意见，他们战力要远强于对方。
也就是在昨日，陇东彻底完成换防，蓝田大营的八万新军已经全部驻扎在陇东高原之上，就是为配合犬戎之战，这个和老秦人打了数百年的部族，一到秦国虚弱之时必然犯边的恶邻。
“末将已经憋了五年，早就想弄死这帮龟孙了。”
大帐之中，皆是各位将领表态的声音，这些年来，他们不单单是练兵这么简单，还时不时的去骚扰一下这两个部族，至少手下的兄弟们都已经沾过血的了。
“命令！”
“末将在！”
“洛川、羌、泾水三营不作调整，继续监视西羌，保证西羌不妄动即可；荒字营、雍字营二营作为右翼向犬戎境内进发；陷阵营、游骑营为左翼，突袭犬戎腹地。其余各营为中军，向犬戎开拔！”
“末将得令！”
“左翼绕过棉渚，突袭犬戎后方，右翼直扑犬丘，中军沿渭水直上直取棉渚而后围歼犬丘之敌，诸位可明白？”
“未将等明白！”
如此布局，作为中军的压力是最大的，中军能够调动的兵力也不过四个营而已，总计也不过一万四五千人，但是要面对的必然是犬戎至少七成的军力压力，白休依然选择如此，并没有选择一战定乾坤，而是选择消耗战，以彼之长攻彼之长。
他太了解犬戎人的习性了，十万可是他们全族的人口，对于这样的游牧民族而言，下马放牧，上马便是兵了，所以真正能够打仗的骑兵远远没有那么多，也就是六到七成而已。
犬戎人这些一直活跃，便是仗着自己全部都是骑兵，机动性强，故而从未真正将秦人的围剿当一回事，然而这次他们对面的陇西大营，却全部都是骑兵。
就像义渠，在半年前秦国折损两万步卒之后，几次寻找战机与义渠大战，都没能如愿，只能选择防守，即使蓝田调过来的八万大军，也是以步军和少量的车兵为主。
嬴牧其实早已经知晓其中的部署，包括在场的校尉都已经知晓，这些都是早就经过讨论定下的战略战术布局，只是在今日以命令的形式下达而已。
“诸位，拔营吧！”
“是！”
随着最后的命令下达，各营主将也开始往营外而去，准备拔营事宜，或者说已经拔营了，只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开始出征而已。
“陷阵营与游骑营留下！”
车宣与另外一名校尉止住了离去的步伐，双双坐回到座位上。
“嬴牧，这位是陷阵营主将嬴胜，按理你应该叫一声叔父。”
嬴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一愣，敢情留下就是为了给自己介绍的？
嬴牧立马从车宣的身后走了出来，躬身道：“叔父！”
“无忧大哥之子？”
嬴胜略带惊讶的口吻回答，他的眼中也满是疑惑，虽然他也只是在嬴牧年幼之时见过嬴牧，但是一晃便已经到了参军的年纪了，岁月不饶人啊。
“嗯！”
“白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无忧大哥刚刚战死，就能说服老爷子将唯一的孙子给你带出来？”
“这个是后话，暂且不说，我只是告诉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难怪今日你会将荒字营和我互换，想来是信不过白樘啊。”
“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哈哈！”
二人的笑容极为意味深长，虽然白樘也姓白，但是和他们不一样，那家伙是老世族的人，白休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虽然陇西大营认识嬴牧的人并不多，而嬴胜他信得过，君上的侄子。
听完二人的对话，嬴牧也只道大概是什么意思，心中对于小舅父的感激之情越发浓烈，只是还不是表现的时候，看似简单的布局，却是为了能够让他顺利的成长起来。
犬戎的领地并不像秦国腹地有城池，他们这些游牧之民并没有城池的存在，所以进攻起来并没有那么麻烦，重点是要找到他们，而游骑营擅长干这个。
“好了，去吧！”
白休挥了挥手，三人便快速退出了大帐。
“嬴牧，到我陷阵营来怎么样，先当一个标长。”
“嬴胜，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不给官做嘛，我给啊，怎么样，嬴牧？”
嬴牧却不敢说话，笑话，这个时候说话要得罪人的。
“哈哈，不逗你了，不过我那句话随时算数，陷阵营给你留一个标长的位置，谁叫我是你叔父呢？对吧，车宣？”
“滚蛋！”
车宣笑骂一声，嬴胜则大笑着向陷阵营的方向而去。
“走吧！”
嬴牧跟随车宣上马向游骑营的方向而去，不过嬴牧对于那个标长的位置还是很在意的，只是他不喜欢别人的施舍，他要凭本事挣。
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响起，大军正式向犬戎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