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牧,谁是嬴牧?”
晨曦才刚刚穿透云层照射在人间,便有一道声音在游骑营的营房之外响起。
在大秦军中,游骑营与中央大营是分开设置的,基本都是大营往敌军方向左侧或右侧前出五里地左右,这样的设置是为了以防有敌军偷袭之时,大营能够有时间作出反应,而游骑营本就是军中的探子,也有暗哨的意思在里面。
此时的游骑营早就已经开始了晨练,胡涂和嬴牧他们几人受伤可以免去晨练,但是在晨练之后也需要参与到营中的大练,大练就是军中各标的配合训练,都是如何掩护,进攻,消息传递等等这些。
车宣眉头微皱的看着来人,语气之中略显不快,开口道:“何事?”
来人赶紧翻身下马,这位车校尉可是比其他几个营的校尉地位要高上那么一截的,他可不敢造次。
“禀车校尉,将军让嬴牧去一趟大帐。”
“所谓何事?”
“在下不知。”
“去吧,我和嬴牧说这件事。”
“多谢车校尉。”
来人说完便翻身上马向大营方向直奔而去。
车宣略带疑惑,昨夜嬴牧几人才返回大营之中,而却还是带伤之身,今日便叫他过去,这位堂姐夫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昨夜他可是从胡涂的嘴里了解到了全部的过程,按理来说嬴牧受伤的事情也没有透露过去啊,再说了,都给大营把人头和军功本送过去复核了,也不至于叫这小子过去啊,他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来人,将嬴牧叫来,准备两匹马。”
片刻之后,只见嬴牧披甲佩剑而来,身上很多绷带也已经撤去,车宣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倒是会来事。”
“校尉大人。”
“走,和我去一趟中军大营。”
说完便率先翻身上马向大营方向而去,嬴牧也只能跟随,至于为什么去,他并不知道,也不是他能够问,跟着便是。
但是心中难免会疑惑,自己又不是校尉大人的亲卫,怎么叫上自己了,难道是小舅父?
想到这里嬴牧心中不免一颤,要着!
即使如此也没办法,还能不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前去了。
“嬴牧,知道为什么让你去中军大营么?”
“难道是……”
“嗯,我只是陪同你去,所以你得先想好说辞了,不然你小舅父的脾气你知道的。”
“校尉大人,我明白!”
“私下就别什么校尉大人了,跟着白炎那小子叫吧!”
“对了,我听你小舅母说,白炎那小子经常外出打架,脾气很冲?”
“没有,白炎还是很讲道理的。”
嬴牧可不敢多说,眼前的这位车校尉什么脾性,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说多了,他跑到咸阳把白炎揍一顿都有可能,而且是专门去揍人的那种。
他可是听百里青说过,这位车宣校尉可是专门跑到族中将他儿子揍了一顿才回来的,而且百里青就是旁观者之一,揍完人就走那种。
“呵呵,放心,我可没时间搭理他,他老子还在呢。”
嬴牧也并不搭话,开玩笑,出卖兄弟这事可不能干,嘴上是这么说,谁知道眼前的人会干出什么来,他们这些大人最喜欢骗他们这些小孩了。
“算了,改天我还是自己去咸阳问吧!”
说完便策马向大营而去。
此时嬴牧只能祈祷白炎好自为之了,反正他什么也没说。
中军大营之中。
“报,将军,车宣校尉带着一人在门外求见!”
白休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起来,当初死活不要人家,这会儿还给人撑场子来了?
“叫他们进来。”
“是。”
片刻之后,便只见二人走了进来,嬴牧的眼神之中多少有点畏惧,他怕受伤的事让小舅父知道了给自己送回去。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只叫嬴牧自己过来么?”
“呵,合着我还不能来了?”
白休瞪了一眼车宣,便懒得和他废话了。
“人头七颗,让出去三颗,还有四颗,在积攒一些可以做什长了,能耐啊?”
语气之中有怒气也有欣慰,很是复杂,既有担心也是为这份成就而感到高兴。
嬴牧站在那里,并未说话,而是眼神坚定的看着他的小舅父,极为倔强。
“跟你阿大一个揍性,死倔!”
“小舅父……”
嬴牧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一点不满,却不敢怎么发作,只能用这声小舅父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白休突然笑了起来“哟,脾气不小嘛,都敢跟我嚷嚷了?”
嬴牧并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站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白休,一动不动。
“伤势怎么样?”
“哟,我还以为你不管不顾呢?”
白休看了一眼车宣,并未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嬴牧的身前,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外甥,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疼爱,但是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嬴牧听到这句话,终究还是心中一暖,不免回答了起来,其实并不是说他和小舅父感情不好,而只是单纯的有点畏惧他而已。
“嗯,不错,我家牧儿长大了。”
车宣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便道:“我先回去,嬴牧晚饭前归营。”
说完站起身便往外面走去,懒得搭理这对舅甥。
“叫你来,一是看看伤势如何,二是还有其他事情。”
白休说完便走到案桌之前,拿来一份帛书递给嬴牧,笑着说道:“曦儿给你的信!”
嬴牧高兴得手忙脚乱的打开帛书看了起来,开头便是白曦说了一些这些时间的趣事,然后便是关于家里人的一些情况,让嬴牧不要担心,随后便是问嬴牧习不习惯啊,危不危险这些,透露出来的都是思念。
嬴牧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直到白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要不要回信一封?”
嬴牧赶紧点了点头。
“案桌上去回信吧,这小妮子还算有点良心,终于提及到他叔父了,要不是你小子我还没这待遇。”
白休打趣的说道,说实话他是很高兴,毕竟自己的外甥成长了,在军中,不经历生死,根本不可能成长的。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有数,明白?”
“我晓得,小舅父。”
嬴牧很快便将想要说的事情全部写完,无非就是在军中一切都好,自己也很想他们这些,反正就是分享和报平安外加想念吧。
在嬴牧写完之后,将帛书放到胸口处,准备将写好的交给小舅父。
不是故意的看了一眼案桌之上,发现案桌之上放着一份陇西与西羌和犬戎的堪舆图,不免就多看了几眼,发现上面都已经标注了相应的作战部署。
“小舅父,这是……”
“嗯,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