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崇好像没有一点意外,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淡定道:“没事,拉出来就好。”
他抓着树枝一甩,这一甩,居然甩出了一条大蛇来。
这大蛇大概有七八尺长,树枝的倒刺正好勾着蛇的嘴巴。
姜崇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麻利地挖出了蛇胆,随手扔进了腰间的酒葫芦里。
而蛇被钓出井里后,刚才还干枯的井里,这会竟然有了一泓清泉,在月光下,清澈得几乎见底。
姜崇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道:“井之所以会干涸,是被蛇堵住了泉眼。”
几个抬棺匠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怕危及自身,赶紧把阴棺放好,“姜老,棺已经帮你抬来了,我们先走了,酬金等你回去再给也行。”
姜崇喊住了他们,“等等,得帮我把棺放好。”
抬棺匠们都有些不满了,“这棺不是放好了吗?”
“再挖一个坟坑!”
姜崇不以为意地比出一根手指,“加钱!”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
抬棺匠犹豫了一下,便咬牙答应了。
按照姜崇的要求挖了一个上窄下宽的坟坑,而这阴棺跟我所见过所有的棺材都不一样。
寻常的棺材是底儿小头大,可血棺却是底儿大头小,乍看像是一口倒扣的棺材,这会正好镶在坟坑里。
虽然把阴棺放入了坟坑里,但姜崇没有要填土掩埋的意思。
满意地查看了一遍,姜崇才让抬棺匠们离开。
“快,先帮他清除诅咒之力。”
我没问为什么要把阴棺放入坟坑里,更担心的靳曜。
他到现在都没有清醒的迹象,怕是诅咒之力再也压制不住了。
“先把蛇胆给他吃了,这蛇久居井底,吸足了阴气,要不是遇到了我们,假以时日,必成气候。蛇君同为蛇,吃了它的蛇胆,可补充蛇阴之气,蛇阴之气充足了,能抵抗毒性,再配合我研制的尸药,就能清除诅咒之力了。”姜崇道。
“我能相信你?”
虽然曾和姜崇共患难过,但人心难测,我怕他使诈。
“艾丫头,你戒心太重了,到了这份上了,还不肯轻信我。”
姜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葫芦里倒出了一点泡过蛇胆的酒,喝了一口。
他常年和尸体接触,体质极阴,也可以喝这蛇胆酒。
确定姜崇一点事都没有,我才放心把蛇胆连同酒,一起喂给了靳曜喝。
期间,姜崇说,“等下,他可能会有些不好的反应,比如妖化,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他理智失控的话,就把他泡在井里。”
我闻言,心里不由感到紧张,“能行?这井可不简单。”
在踏进死人沟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地方被人布了幻阵。
而幻阵的阵眼就是这口井,这种井名叫八卦镇魂井。
姜崇倒没隐瞒,他说,“枉死的村民冤魂都困住阵里,无法投胎转世。要是破开阵眼,村里的幻阵就自动解除,冤魂就能解脱了,反正咱们也要救蛇君,不如顺便做一件好事。”
“弄不好,好事也会变成坏事!”我冷声道。
鬼性难测,并不是所有冤魂都是好的,没准会因为怨气太重,反过来攻击我们。
所以,即便要让靳曜入井,也得避开阵眼。
姜崇微怔了一下,忍不住道:“你这丫头,似乎没有原来心善了。”
“心善?我对别人心善,又有谁会全心善待我?”
我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讽刺。
姜崇叹了口气,把酒葫芦递给我后,就不再多说。
我接过酒葫芦,又问,“幻阵是谁布的?”
“我也不清楚,幻阵应该早就有了。”姜崇摇头道。
幻阵很早以前就存在了,据说这村子的人刚没的时候,这里鬼气冲天。
一个路过的游方道士担心冤魂会化成厉鬼害人,就布下了这个幻阵。
我不再多问,掰开靳曜的嘴,“靳曜,来,喝‘药’了。”
“唔——”
靳曜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我趁机把蛇胆和酒,小心翼翼地灌了进去。
果然如姜崇说的那样,喝了蛇胆和酒后会有很大的反应。
“啊——”
靳曜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双腿直接变成蛇尾了。
“靳曜!”
见靳曜上半身维持着人身,下半身却是蛇尾,我有些慌了。
没多久,靳曜整个人都快被鳞片给覆盖住了。
他脸上也只露出了一半的脸,剩下的一半脸,就像戴了半张蛇鳞面具一样。
姜崇安抚道:“没事,这是正常的。”
很快,靳曜身上遍布蛇鳞,这些蛇鳞如同活了一般哗啦啦地翻转了起来,翻的鲜血淋漓。
我看得心惊胆战,脸色苍白,眼看着靳曜睁开了眼,就要挣扎,姜崇急忙道:“艾丫头,摁住他!”
其实不用姜崇说,我就已经抱住了靳曜,但不敢太用力怕伤了他,“靳曜,你先忍忍,忍一忍就好……”
在抱住靳曜的时候,他身上的鳞片半落不落的立着,在我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我疼得钻心,但怎么都不肯没有松手,而靳曜却失去了理智,拼命地想把我挣开。
“靳曜——”
我很想说一些安抚他的话,可好几次颤抖着双唇,话却像卡在了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等了一会,姜崇开口了,“艾丫头,把他扔到井里。”
我有些犹豫,“姜村长,你确定他受得住?”
姜崇沉声道:“就算受不住也得受着,除非你想看他死,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