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认出是姥姥的声音,但对方的语气过于冰冷,又让我不确定了。
突然,身后传来媚卿的声音,“仙姑,你怎么不进去?”
媚卿的声音不小,一下子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很快,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响,直奔大门冲撞而来。
轰地一声巨响,大门瞬间轰然倒塌,好在我及时躲开了。
不等我缓口气,成片的灵符如同被狂风卷动的暴雪,从门内狂舞而出。
符箓炸裂间,霹雳雷火当空狂舞,我扭动着身子像是灵蛇一样,躲开了一道道灵符的攻击。
好像为了验证什么,我伸手抓了一张符纸,拿到眼前细看。
上面的画符手法与笔迹都如此熟悉,我眼眶瞬间红了,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大厅当中。
看到突然出现的我,在场的人和仙家都惊讶不已。
“鲁莽!”
靳曜怒斥了一声,但仍护在我身侧,方便随时出手。
我没理会其他人,怔怔地看着站在上首的人。
尽管对方戴着半边铜制面具,我仍一眼就认出她是姥姥,因为另外半边脸、身形、神态、声音无一不像。
可她并非魂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距离姥姥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时间漫长得令我不得不接受姥姥已死的事实。
如今看到她还活着,我却有些不知所措,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姥姥显然没想到我会出现,暴露在外面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冷漠的表情更是凝固在脸上。
“姥姥——”
周遭的一切仿佛消失了一般,我突然听不到任何声响,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向台上的人。
姥姥看了我许久,才淡声问,“你是妖,为何叫我姥姥?”
疏冷陌生的语气拉回了我的理智,在场的议论声也传入了我耳中。
“这是哪路仙家,怎么管鬼门的大长老叫姥姥?”
也有仙家根据我情绪不稳之下泄露出的气息猜测,“应该是常家的,奇怪,常家人怎么也来了?”
姥姥是鬼门的大长老?听到这话,我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于当场。
直到有仙家问,“常家仙姑,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我这才回过神来,不管别人怎么说,眼睛都没有离开姥姥,还想继续上前,但被靳曜拉住了,“别过去!”
闻言,我猛地转过头,无暇顾及靳曜还处于隐身状态,就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打一开始,靳曜就提醒我可能会遇到故人,又怎么可能会毫不知情?
靳曜沉默了,在我看来是默认。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苦苦寻找姥姥的魂魄,因此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结果,姥姥不仅活着,还是鬼门的长老。
而靳曜明明知情,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像傻子一样,到处调查鬼门,徘徊在危险边缘,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姥姥沉着脸,问道:“你是常家的?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假面,姥姥没认出我来,不由希望她如今的处境是身不由己。
然而,我刚这么想,站在姥姥身边的一位长相阴柔、浑身妖气腾腾的男子,冷笑道:“这位可不是什么仙家,能有什么误会?”
这话语刚落,一道夺目的白光就朝我迎面扑来。
实力过于悬殊,我根本来不及躲开,哪怕被靳曜带着闪身至一边,强悍的妖气流擦身而过时,仍把我的脸震得生疼。
我抬手往脸上一抹,一片殷红!
既然暴露了,我只好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了真容。
在场当即爆出了一阵惊呼声,“怎么是个人?”
也有鬼门的人认出我,“她是艾鸾!”
那男子惊讶过后,阴笑道:“你就是艾鸾?既然你都来了,靳曜定然也在。”
靳曜现出了身形,冷冷地盯着对方,“胡允邪,你答应过本座,不会伤她分毫!”
这男子就是狐主,胡允邪!
他邪肆一笑,“谁让她冒充仙家,这可怪不得本君。”
靳曜面如寒霜,“别忘了你是如何脱困的,本座既能救你,亦能让你万劫不复!”
胡允邪明显忌惮靳曜,沉声道:“你打算为了这小丫头,和本君作对?”
回应他的是一波来自靳曜的骇人妖力。
“你——”
胡允邪怒不可遏,身形一闪,堪险险地躲过靳曜的攻击。
转眼间,两位大妖缠打在一起,整个宴客厅妖气狂涌。
我不管这两个大妖怎样,一步步地走向姥姥。
姥姥似慌了一下,厉声大喝,“站住!”
看到是我,姥姥还是一副冷漠,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刺疼了我的心。
我强忍着难过的情绪,停住了脚步,“告诉我,为什么?”
姥姥微微一愣,蹙眉反问,“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亲手火化了你的尸体,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姥姥的尸体也不像作假。
姥姥阴沉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来人,把她拿下!”
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姥姥是有苦衷的,想不到她竟是动真格的。
很快,我就被一众鬼门的人包围了,心里瞬间凉透,“你要杀我?”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的老头用上方语,讥笑道:“小丫头,问来问去有什么用?我要是你,直接动手了。”
这应该是猴家的!不过,他说对,我乍看到‘死而复活’的姥姥,情绪有些失控了,却忽略凡事不能光靠表面。
而且在场这么多人,如果姥姥真有什么苦衷,也不可能当众告诉我,我再怎么问都没用。
然而,我刚想挣出包围圈,企图靠近姥姥。
另一名鬼门的长老就问她,“要怎么处置这丫头?”
姥姥冷眼扫向我,漠然道:“这丫头命格不凡,持有多件祭器,先把命格夺了,再让她交出祭器!”
她真的是姥姥吗?不,姥姥不可能会这么对我的!
我内心产生了动摇,但转瞬间,姥姥已经逼近。
她猛地伸出手掐向我的脖子,“如此贵不可言的命格,应归门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