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蹙眉，“什么事？”
靳曜说，“尽快集仙家祭器，还有就是，帮了关翊中这次之后，不得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我冷笑，“行啊！我也不要求你替我杀了狐妖，只要和她断绝来往，我就答应你！”
靳曜顿时沉下脸，“你敢和我讨价还价？”
我轻嗤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
他自己和媚卿搅和在一起，却不准我和关翊中走得太近，实在可笑，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且，我肯定要收拾媚卿的，我担心靳曜会阻拦，倒不如自己去找关翊中，至于要怎么驱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靳曜恼火不已，“你如今倒是胆大，敢和我对着干。”
这话我听着觉得好笑，讥诮道：“当你是谁，凭什么要我事事顺从，任你欺辱？说到底，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妖，道行比我高！”
靳曜怔住了，好像很意外我会说出这番话，沉默片刻后，才淡声道：“强者为尊！”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
我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靳曜！
……
魔很狡猾，带着关翊中的身体逃走时，沿途都抹去痕迹。
好在灵夜够机灵，和他打斗的时候，在他身上下了咒印。
凭借这咒印，我们一路追踪到衡宁市里的一个水产市场里。
期间，我没有拒绝靳曜的陪同，只当他是透明的。
因为还不知道魔躲在哪个位置，我们就找了家离水产市场比较近的旅馆，稍作歇息。
我在旅馆房间里做法，招来了附近的游魂，让它们配合灵夜，查探魔的下落。
这些游魂的办事效率还不错，很快就锁定了一家位于水产市场的扎纸店。
扎纸店一般都开在专做丧葬生意的白事街，怎么会有人开在水产市场？
越反常越有妖，还有就是，魔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心魔是姜崇一位先祖的，都不知封印了多少年，哪里会认得什么人？
不过，我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扎纸匠是白事行里不好惹的人物之一。
据说真正的扎纸匠不仅能招来鬼魂，还用纸杀人。
思索了一番后，我决定打算先到扎纸店一探究竟！
离开旅馆之前，我没和靳曜打招呼，却故意和灵夜说起要去扎纸店的事，好让他听到。
要是他出手帮我，那就不算是我求他了。
靳曜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仍一言不发地跟我身侧。
扎纸店在水产市场最繁华的地方，门口大刺刺地摆满了纸人。
一个长相猥琐的年轻男子坐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也不抽。
我让灵夜先别跟着，在店外找个地方躲起来。
交代完后，我才走向猥琐男。
他斜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买纸人还是要好处？”
要是不清楚内情的，肯定听不懂‘要好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是在问我要买普通的纸人，还是法用的。
法用的纸人有两种，一种是注灵纸人，也就是在纸人里面注入鬼魂，另一种是纸傀儡。
制作纸傀儡的手段极其残忍，是用浸过水的纸一层层地蒙住人的脸，把人活活憋死，这样做出的纸人充满了森重的怨气。
我沉声道：“要好处！”
法用的纸人价格肯定不是普通纸人能比的，确定我是来买法用的之后，猥琐男变得热情了起来。
他扔掉烟，满脸笑容地问我，“请问要有白的，还是红的？
“当然是红的了！”
白的是指注灵纸人，红的是纸傀儡，后者价格更高。
果然，猥琐男笑容更大了，“里面请！”
我走在猥琐男后面，发现他脖子上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森白的骨头，瞬间了然。
他的皮是纸做的，里面装的却是活人的骨头，分明就是纸傀儡，竟做得跟真人一样，我差点都没看出来。
突然，不知谁在里间喊了一声，猥琐男脸色一变，“您先等等！”
里面的人会不会是扎纸匠？
我走过去门前，附耳细听，但里面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同时，我也不忘四下查看，店里同样摆满了各种普通的纸人，法用的肯定也不会随便摆出来。
靳曜走到一个纸人面前，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跟着走过去。
顺着靳曜的目光看去，我发现纸人后面的墙角下多了一滩血迹。
我查看后，确定是人血，从血迹滴落的方向来看，像有人被拽入墙里一样。
“让开！”
靳曜面无表情地把我拉到一边，他抬手一拂，墙缓缓移开了，露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入口。
这入口如同窗口一般，用两扇小小的铁门隔挡着，隐隐透出阴气，似乎掺有若有若无的魔气。
魔在里面？
我心下一喜，想了想，冷着脸问靳曜，“你能不能布个结界，先把人困住？”
光从扎纸匠能扎出猥琐男那样如同真人一般的纸傀儡这点，说明他很难对付。
我不知道他道行有多高，不敢直接和他对上。
扎纸匠现在店里的另一个房间，让靳曜把他困住，我先把关翊中救出来再说。
靳曜蹙了下眉，语气有些不满，“这回倒想到我了？”
我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到底肯不肯帮忙？”
靳曜冷应了一声，单手掐诀，一道淡金色的气流自他指间涌出，把扎纸匠所在的笼罩在其中，形成一个结界。
布完结界后，他又用妖力熔掉铁门上的锁。
我当即推开门，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越往里面走，阴气越重，还夹杂着鬼气。
靳曜现出形体，跟在我身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时不时贴近我。
我感觉他冰冷的气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像提醒一般，靳曜突然道：“这里面挺有意思的，眼招子可得放亮点！”
很快，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通道尽头有两道铁门，上面都有打开的副窗。
透过副窗，可以看到铁门后面都是光线很暗的房间。
我推开其中一扇门，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放了几十副大小不一的棺材，角落里也摆放了很多骨灰盒。
每个棺材和骨灰盒旁边都摆着香炉，上面都插了三根已经点燃的香。
我闻出是专门供鬼食的‘鬼香’，说明棺材和骨灰盒里养着鬼。
扎纸匠还养鬼，自然是为了制作注灵的纸人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另一个房间应该是放置注灵纸人和纸傀儡。
靳曜冷嗤一声，不以为然说，“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鬼罢了。”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几声奇怪的声响，很像是敲击木材发出来的闷响。
靳曜目光扫看了在场的棺材一遍，淡声道：“棺材！”
即便他没说，我也听出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而且不止一副。
我打开了其中一副棺材后，倒吸了口凉气。
棺材里躺着一个浑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湿纸的人，这人明显还活着。
我刚要撕开他身上的纸，门口就传来一声冷喝，“谁这么大胆，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