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主要管事定了之后,剩下的就是填充人员。
这件事,宋惜白交给了芳琪嬷嬷。
芳琪嬷嬷其实更想呆在小太子身边,但宋惜白交代了任务,她也没法拒绝,立即振作精神,拉着冯嘉出去了。
其他人也都忙各自的事去了,丁香拉着奶娘,把两个孩子抱去了另一边的偏殿。
于是,屋内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了宋惜白和元慎两人。
没了外人,宋惜白浑身一松,直接往软榻上一靠。
“陛下穿着这一身又厚又重的衣裳,不累吗?换了吧!”
怎么可能不累?这衮冕服好几层,上头都是以真金丝绣着十二章纹,光是袖子,拎起来都沉甸甸的。
元慎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时兴奋,想多穿一会儿。
毕竟从他五岁起,就知道自己以后会当皇帝,过了二十年才做到,心情多少是有些激荡的。
“卿卿说的是。”
元慎也没叫他帮忙,而是叫来了两个太监服侍着换下了衣裳,改穿了件淡色的常服。
然后,坐到了宋惜白身边,低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路上有没有被寒风吹着?”
宋惜白扁了扁嘴:“肚子凉。”
元慎一惊,急忙伸手捂向她的小腹。
“怎么不早说?叫丁香来给你看看?”
宋惜白笑嘻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借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不用了,陛下给我揉揉就好了。”
元慎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松了口气的同时,故作不悦。
“故意吓我?讨打。”
说话间,手指轻轻捏了捏。
两人笑闹着滚做了一团。
原本因长期分开而造成的生疏,顷刻间消散。
宋惜白依偎在他怀里,聊起了正事。
“太子妃没来找你吗?”
这登基大典都结束了,后宫却还没个动静,她肯定急了。
元慎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她自己没来,但她父亲来过了。”
“啊?”
宋惜白略显讶异。
“赵家分宗了。”元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京城赵家如今是太子妃父亲为族长,亲自前来,是为了先前庄子上的事。他将罪责都推给了老家那边,百般恳求叫我不要怪罪太子妃。”
“那陛下怎么回的?”
宋惜白早就知道赵家分宗的事,所以并不意外。
“我没说什么,就叫他回去了。那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哪顾得上这摊子事?不过,现在有空了,可以好好算算账了。”
元慎一想到赵家当初想抢孩子,还意图害宋惜白的命,就气得牙痒痒的。
放过赵家?
绝无可能。
不过,宋惜白却不这么想。
“陛下,他们打的算盘又没得逞,你就算要治罪,也不可能将赵家一网打尽。倒不如,借此事谋划一番。”
“谋划什么?”元慎愣了一下,“他们那么对你,你不生气?”
“生气是生气的,但都过了那么久了,早就气过了。”
宋惜白坐直了身体。
“听说,赵家掌控着江南?”
赵家乃江南巨擘,传承数百年的老家族,底蕴深厚,非寻常世家可比。要不然,当初先皇后也不会费尽心思定下了赵家的女儿做太子妃。
赵家子嗣众多,但任京官的却不算多,大部分都在外地任官。
京中的赵家人,以太子妃父亲为首,多在六部身居要职。
太子妃的祖父,是原吏部尚书。
吏部掌管着官员的升迁调任,权力可不小。
在其致仕后,接任的吏部尚书,虽不是赵家人,却也是赵家的门生。
吏部,几乎是赵家的一言堂。
在这种情况下,赵家人外放,几乎可以说想去哪去哪。
而大部分赵家子弟都在江南任职,尤其是江浙一带,更是重灾区。
川蜀之地也有不少赵家官员。
所以,宋惜白说他们掌控着江南,并不夸张。
当然,赵家行事也有所避讳,他们只盯着粮、盐两道,还是会漏一些汤水给其他官员。
元慎才初掌朝堂,像赵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这我也想过,但不现实,以一个皇后之位,就能换取他们在江南的掌控权?”
宋惜白眯了眯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朝中那么多大臣,难道还想不出好办法来?您现在是皇上啦,不再是太子殿下了,为君分忧,是他们的应有之义。”
元慎豁然开朗:“你说得对,这种麻烦的事,干嘛就我一个人头痛?得叫他们都忙起来,以后就功夫盯着后宫这点破事儿了。”
宋惜白也看不惯这些大臣。
你说这天下被假皇帝治理得乱七八糟,他们不想着怎么扭转回来,一天天尽盯着皇帝的后宫,眼界就这么点,显得小气吧啦的。
看来,假皇帝虽然被揭穿了,可这朝堂的风气,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回来的。
好在来年春加开恩科,到时候多选一些务实的学子,给朝堂注入一些新鲜血液。
两人从朝堂说到了后宫,从对太妃们的安置问题又说到了选宫女太监的事,说到后来,宋惜白是越说越兴奋,元慎则渴得喝干了一壶茶。八壹中文網
他晃了晃空茶壶,朝外喊了一声。
“来人,换壶茶来。”
不一会儿,就见冯嘉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
“八皇子……不见了!”
“什么?”
元慎眉头紧皱。
宋惜白猛然一惊,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会不见了?没叫人看着他吗?”
冯嘉苦着一张脸:“怎么没有?奸贼真面目揭露后,八皇子身份尴尬,不适合再后宫住,小的奉命将奉先殿旁边的冷玉殿收拾了出来,将八皇子挪了过去,还叫了不少人盯着。”
“可昨晚上八皇子得了风寒,服了药后就睡了过去,除了贴身服侍的一个小太监外,其他人都没再见过他。今日一早,下人送早膳过去,也没见到人,只听到里头传出声音,说是没胃口不想吃饭。那些蠢货没多想,就信了,可之前送午膳过去,连声儿都没了,才慌了,撞门进去一看,八皇子不见了,只有一个小太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