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宋惜白在天刚亮时醒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侧,却没摸到太子,随即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东宫的东侧殿了。
太子昨晚并没在她处安歇。
宋惜白坐了起来,有些失神地盯着被子上的富贵牡丹图案出神。
良久后,她才揉了揉脸,露出个苦笑。
“果然,习惯什么的,真不是好东西啊!在庄子上才几天,一回来我反倒不适应了。”
在庄子上自由自在,每天睡前、睡醒都会看到太子,她安心得多,睡得也好。
可现在……
宋惜白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在宫里万事都得小心,不能懒散了,得打起精神才行。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床,朝外头喊了两声。
拂柳和菊清带着小宫女们走了进来,分别服侍她洗漱净面和换衣梳头。
拂柳叽叽喳喳地说着宫里的事,菊清安安静静的,偶尔插上几句,倒也相安无事。
宋惜白听完,发现拂柳说的都是后宫的事,不由问道。
“东宫呢?没什么事发生?”
“没有,殿下和主子您走后,几位主子除了请安,基本上也不出门,连吵嘴的都没有。”
宋惜白一想也是,她们平时争来斗去,不都是为了太子吗?太子这个正主不在,她们哪还有斗的心思?
“西侧殿那里,也没事?”
宋惜白又问道。
拂柳摇摇头:“柔良媛从第一天就说不舒服,这几天都没出门呢!”
菊清也趁机开口说道。
“奴婢听说太子妃娘娘很是生气,骂柔良媛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不把太子妃当回事。”
宋惜白摇头,这一听就不可能是太子妃会说的话,应该是哪个嬷嬷骂的。
毕竟,外人可不知道柔良媛的肚子是假的,谁敢骂她怀的孩子是“那块肉”?
虽然不是骂人的话,却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啊!
宋惜白整理了一下消息,觉得自己出门几天都没发生什么事,也算是运气好。
说话的功夫,她的发髻也梳好了,拂柳打开妆奁盒子让她选首饰。
宋惜白挑了一对黄玉簪子,斜斜地插在发髻,又戴上了一对玉镯,这才起身出门,去中殿请安。
魏红今日轮休,拂柳当仁不让地紧陪伴在宋惜白身侧。
到了中殿,刚迈过门槛,宋惜白就注意到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抬头露出个温和的笑。
“几位妹妹来的真早啊!我这个住的近的,居然还比你们迟了,怪不好意思的。”
屋里头坐着七个人,除了太子妃和西侧殿柔良媛,以及被关的祝奉仪,其他人都在了。
杜承徽第一个起身朝宋惜白屈膝一福。
“熹姐姐来得正好,是我们来早了。”
宋惜白朝她点了下头,随即走向了前头第一个位置。
对面的位置是空着的,柔良媛今日还是没来。
而郭良媛则坐在宋惜白的下首位置。
她手中捏着块粉色的帕子,掩了掩嘴角,露出个温婉的笑来。
“熹良娣跟殿下出门,一走就是好几日,怕不是要把我们姐妹都忘了呢?听说昨夜殿下谁那里都没去,连太子妃娘娘这儿都没留宿。咯咯咯……这不知道的,还当是熹良娣给殿下下了什么迷魂汤呢!”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宋惜白不由转头。
她倒不是生气,只是奇怪,祝良媛怎么改了画风了?
从前她可是安安静静的温柔做派,对谁都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啊!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宋惜白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忽然,目光,定格在她的发髻上。
郭良媛梳着高高的发髻,将所有头发都拢于发顶,应该是加了发包,显得发量很多很蓬松,首饰倒不是很多,但却在脑后别了一朵大大的紫红色芍药花。
“郭良媛这芍药倒是开的不错,只是,现在不是芍药花开的季节吧?”
宋惜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郭良媛的脑子停顿了片刻。
“确实,这是宫里的花匠使了法子,让提前开花的的。”
郭良媛微微抬了抬下巴,一脸矜持,但眼神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惜白转过了头。
郭良媛原本还想等她再问一句,自己也好显摆显摆,可没想到宋惜白直接不理人了,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将僵住了。
这不上不下,弄得她气结不已。
宋惜白却琢磨起了别的事。
宫里有暖房,让芍药早一个月开花不是什么难事,但原先宫里可不流行簪花啊!
这芍药花朵大,气味清雅并不明显,但有些话,香味十分浓郁,会令人不适。
宋惜白眉头微颦。
得防着有人利用这些花香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