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晚膳之前,厨娘兴冲冲地来禀告,她已经过滤好地瓜粉了,只等最后一步晾干了。
宋惜白把写好的酸辣粉方子交给她,让她继续研究。
没有夏天的烈日高温,要想晾干地瓜粉,可得要几天功夫。
而第二天,岳庄头就开始组织人手上山了。
这片庄子附近山头不少,连绵起伏,虽然不算很高,但和万寿山一比,那简直就像是成人和孩童的区别。
山上并没有叫人特意打理,倒是不知道几任之前的主人,叫人在山上种了不少榉树、榆树,甚至还种过楠树。
只是北地气候较冷,并不适合这些树木生长,所以几十年了,成活的不多。
岳庄头叫人砍起树来,没半点心疼,很快,就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接着召集佃户们整地。
山上如火如荼地开展起种地瓜运动,而这个时候的宋惜白,正坐在床边,心里想着酸辣粉。
魏红看她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便建议道。
“那地瓜粉还没晾好,主子要不先试试别的?比如酸辣面?”
宋惜白摇摇头。
“那不一样。”
她伸了个懒腰:“我还是能等得起的。”
可惜,到最后宋惜白也没能吃上她心心念念的酸辣粉。
太子的幕僚到了。
但幕僚却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太后突然病重。
尽管太子和太后并无血缘关系,但听到这消息仍不由心中一紧,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飞快跑回后院通知宋惜白。
“怎么这么突然?”
宋惜白满脸惊讶。
太子眉头皱得极紧:“不知道,前几天宫里一直没消息传出来,你爹来的时候也不曾提到过,想来确实是突发疾病了。”
宋惜白也没怀疑其他,毕竟太后除了有个名头之外,又没有实权,也没挡着谁的路,不至于有人会害她。
“行李就别收拾了,反正宫里什么都有,我叫魏红把路上要用的收拾出来就行。对了,六皇子怎么办呢?”
宋惜白一边朝魏红摆手,一边问道。
魏红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去卧室收拾行李。
“小六自然一起回,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留下。”
太子端起桌上的一杯冷茶,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吐出口气。
“希望太后这次能吉人天相,渡过此难吧!”
宋惜白紧紧抓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一刻多钟后,宋惜白就踏上了回宫的马车。
来时浩浩荡荡,回去时轻车从简,只一辆马车。
马车内只做了宋惜白、丁香、六皇子和魏红四个人,太子和其他人则是骑马赶路。魏红挎着两个包袱跟在宋惜白身边,很是紧张。六皇子睡着了,所以是被冯公公和庆喜抬上马车的。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车夫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响,马车沿着大道前行,很快,速度提升,颠簸起来。
车内的几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都快扒着车窗吐了。
宋惜白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个小香包嗅了嗅,反胃的感觉稍减。
小香包轮流递给其他人,总算是没吐在马车里。
宋惜白看着车窗缝隙外飞快闪过的风景,长长地吐出口气,一转头,却见六皇子还在睡着,不由纳罕。
“这颠来颠去的,他怎么还能睡得着?”
丁香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句:“我怕他路上吵,直接把人扎晕了。”
宋惜白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这可是皇子!”宋惜白伸出食指点了点丁香的额头,紧接着转头叮嘱魏红,“此事不可说出去。”
魏红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主子放心,奴婢嘴严的很,绝不会透露半句的。”
宋惜白看丁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揉了揉眉心,提醒她。
“有些事,决不能叫人抓住把柄,就算别人把证据甩到你面前,你都要面不改色地否认,更别提这种有可能被抄家灭族的大罪了。你明不明白?”
丁香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扯到吵架灭族上头了?”
“一旦牵扯到皇室,就没有小事,什么罪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你想想我们家怎么出事的?”宋惜白的神情有些严肃。
丁香瘪了瘪嘴:“我就跟你说,我又不会跟别人说。”
“行吧!以后注意就是了。这次回宫,我估计形势会更紧张,咱们都得更小心才行。”
太后病重,若是没熬过去,那可就是国丧了。
别的不提,勋贵肯定会有动荡,至少,沐恩侯的爵位定是保不住的。
宋惜白心中默念:希望老爹给力点啊!
马车一路飞驰,就快抵达京城之际,仁寿宫内一片低迷,气压低到了极点。
太后的寝殿外,跪了一大批人,除了平时伺候的宫女嬷嬷太监外,还有三位太医,跪在了正中央。
居中的正是太医院院使,而宋思源,则跪在他的左后侧。
院使正在苦苦哀求,恳请太后开门让他们进去诊治。
而这个时候,宋思源却分神想到了女儿。
也不知道惜惜她们走到哪儿了……
不多时,皇帝带着后妃们陆续赶到,仁寿宫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皇帝大步走到三位太医身前,面沉如水。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太后的病到现在没有半点起色,若是治不好太后,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三位太医心里一抖,忙磕了个头告罪。
院使大人一脸苦色,极力解释。
“皇上,太后娘娘不肯让下官等人近身啊!”
“不近身就不能治病了吗?汤药呢?你们可是医术最顶尖的太医!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这太医院要你们何用?朕还如何放心把自己、把后宫交给你们?!”
皇帝大怒,脚下一动,抬脚欲踹。
可脚伸到一半他硬生生收了回来。
院使是正五品官员,可不是乾清宫的太监内侍。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匍匐在地的宋思源。
“宋爱卿,你可有良策?”
宋思源连头都不敢抬,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势,说话语气却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