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小书房独自一人坐了良久,才起身返回东宫。
一踏进东宫,太子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他先去了太子妃那边,问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子妃见到他,心不由一紧,急忙叫来两个嬷嬷解释。
丁、胡两位嬷嬷一进来,就把西侧殿的那两个老嬷嬷骂了一顿,随后才说起了事情经过。
太子静静听完,最后才说道:“孤半路上遇到了太医,太医说柔良媛没有大碍,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暂时搁置吧!”
太子妃松了口气。
“妾身也是如此想的,既没伤着人,那便不宜闹大,就是柔良媛那里,还需殿下多多劝慰才是。”
太子不由多瞟了她两眼,见太子妃一脸真切,这才“嗯”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了中殿,去了西侧殿。
西侧殿内静悄悄的,那两个老嬷嬷和其他宫女们,因死老鼠的事,都被带下去问话了,如今这屋子里,只有个小宫女在服侍。
太子一进门,柔良媛立刻下了床,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太子没有叫起,也没有去扶她,反而先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太子才沉声开口。
“你是故意的?”
柔良媛抬起头,一双细长的眼眸眨了眨。
“殿下说什么,属下不懂。”
太子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些死老鼠,金祥已经查过了,并非死于毒,而是被人捏死的。”
说到这里,太子的话语一顿,眼神落在了她的手上。
柔良媛的手,原本放在大腿上,闻言,手下意识攥紧。
“殿下既已经查出来了,又何必再问呢?”
她挺直了背脊,脸上那一贯的笑容也瞬间收起。
“出去了三年,连最基本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太子面露不耐,“你擅自行动,若节外生枝,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
柔良媛轻哼了一声。
“殿下只担心你的熹良娣,又何曾在意过他人?这几日,属下遭遇了几波意外,若不是属下谨慎,早就被人害死好几回了。”
太子听了这话,眉头紧蹙。
“为何不立即禀报?”
柔良媛偏过头,浅浅地翻了个白眼:“殿下忙着前朝之事,多日不回后院,一回来就去东侧殿,就算属下禀报了又如何呢?殿下会抛下心爱之人过来吗?”
她这语气,乍一听,像极了在吃味,可太子太了解这个不安分的下属了,很清楚这不过是她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说人话!这里不是宫外,孤也不是惠王叔,收起你那些小手段。”
太子冷声斥道。
柔良媛吸了口气,这才转过头来,和太子四目相对,不服输的眼神就这么盯着太子。
这眼神,让太子瞬间明白了她的底气。
不过是仗着自己需要她,所以有恃无恐,想要争取更多的条件而已。
太子的眸光骤然一寒。
“孤最讨厌旁人威胁。”
他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一转身,来到门口,唰得打开了门。
“金祥!”
金公公嗖得一下子窜了进来。
“请殿下吩咐。”
太子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西侧殿看管起来,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金祥阴冷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身后的柔良媛满脸惊色,急急起身。
“殿下,你不能这么做!”
“孤是你的主子,孤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太子转身,脸上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既然不尊孤的命令,那要你也无用了,待五日过后,孤会向外宣布你暴毙。”
柔良媛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之色。
“那熹良娣那边,殿下也不管了吗?”
太子淡淡开口:“那又与你何干?”
柔良媛咬着下唇,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只得服软。
“殿下,属下错了,属下只是想知道我妹妹在哪。”
她弯下了背脊。
太子奇怪地看着她:“孤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妹妹现在过得很好,她已转暗为明,不再是暗卫,只要你不去打扰她,她就不会有危险。”
“不能亲眼看到她,我不放心。”柔良媛脸色微白,却还是坚持,“当初我这一批暗卫总共十人,如今活下来还剩几个?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还请殿下开恩,让我能看一眼妹妹。”
说着,她拜伏在地,眼中满是恳切。
“你既不信孤,自己去看看就是了。”
太子耐心告罄,甩了甩袖,大踏步走出了西侧殿。
“殿下!”
柔良媛急急追到了门边,却被金祥拦了下来,下意识一掌拍了过去。
“滚开!”
金祥一个闪身躲开她的巴掌,脚下一转,双臂张开,挡在了她面前。
“丁一,殿下即已下令禁足,你就乖乖待着吧!若敢违背殿下命令……呵呵,我那些小子,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柔良媛怒目而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论资排辈,你怎么着也得叫我一声前辈,就算弄死了你,殿下最多罚我几板子。”
金祥耸了耸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气得柔良媛浑身发抖,最后只能不甘地退了回去。
“至少让殿下告诉我,我妹妹如今人在何处吧?”
她看着太子走进了对面的东侧殿,咬着牙问道。
金祥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妹妹?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柔良媛猛地一惊,下意识看向了对面,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立刻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她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而金祥早有准备,在她冲出来之前,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良媛娘娘好生歇着吧!”
金祥阴阳怪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柔良媛气得跺了跺脚,只能恨恨转身回到床上。
既然已经知道了妹妹的下落,她的一颗心反而安定了下来,没那么焦躁了,就算被禁足,她也不担心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东侧殿内,太子屏退了众人,只叫魏红留了下来。
宋惜白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橘子,一边剥着皮,一边问太子。
“殿下弄清楚那边的情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