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两个宫女自然不会违背,嘀嘀咕咕讨论起另一套来。
宋惜白揉着太阳穴。
“这年宴是怎么回事?”
“就是年三十那天,陛下会请宗室王爷家眷进宫一同过年呀!”拂柳说话声很是清脆,“听说有时也会请几位大臣,不过大多数时候就是给大臣们赐一桌酒菜。”
宋惜白懂了。
现场版的春晚。
问题是这种宴席,她这个太子良娣也要去?
宋惜白让人去问了太子妃身边的嬷嬷,被告知,要去。
太子妃还特意叫丁嬷嬷过来叮嘱宋惜白注意事项。大概是宋惜白脸上的排斥太明显了,丁嬷嬷回去后,又转述了太子妃的原话“不要给东宫丢脸”。
太子良娣,地位等同于侧妃,能上皇家玉牒,比其他妾室地位要高不少。
换个说法,可以理解为是备选的太子妃。
所以,太子成婚多年,东宫一直没有良娣,祝氏也不过是个良媛。
若非宋惜白家世太低,当初太子要封她良娣时,太子妃肯定会阻拦。
之后,宋惜白接受了两天丁嬷嬷的“临考补习”,恶补了一番宫中礼仪。
虽说没有像前世看过的著名清宫剧里那么夸张,却也让宋惜白累得不轻。
礼仪其实大差不差,没花多少时间。
更烦人的是要记全部宗室中人。
能进宫参加年宴的,都是各府的王爷王妃、世子和世子妃,有时会带上几个小辈。
但问题是,如今宗室中人超多啊!
皇帝的同辈兄弟有四个,惠王、良王、安王和文王,其中文王早逝,膝下就两个儿子,但另外三位王爷,因为早早就出局了,所以一直致力于生孩子。
惠王八个儿子,良王十二个,安王最夸张,十七个!
宋惜白听着丁嬷嬷讲述几个王爷的“事迹”时,莫名觉得,和吴王的情况很是相似啊!
丁嬷嬷说完了叔叔辈的王爷,接着说起了太子同辈,也就是皇帝的儿子们。
皇子们序齿至八皇子,其中七皇子多年前早逝,现存的皇子有七个。二、三、四、五这几位皇子都已大婚,搬出宫了,宫里还剩六皇子和八皇子。
再有就是公主们。
包括已出嫁的和未出嫁的,姑姑辈的和姊妹辈的,听得宋惜白是头昏脑涨。
皇子们的封号还好记,吴王、秦王、鲁王、齐王,都是按封地起的。
可公主们的封号,尤其是姑姑辈的,都是什么福啊康啊顺啊柔啊恭啊敬的,就问谁能记得住?!
丁嬷嬷走后,魏红和菊清前后脚进了屋,就看到自家主子坐在那儿,神游天外。
“主子?主子?”
魏红叫了两声,才把宋惜白叫回了神。
“什么事?”
“衣裳做好了,主子试试?”
宋惜白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随便吧!”
菊清忙叫小宫女们把衣裳送进来。
既然是要参加宫宴,自然要穿宫装。
好在,这宫装没那么复杂,就是比平时穿的多了一件褙子。
菊清显然是太激动了,帮宋惜白穿衣时,忍不住低声说道。
“如今主子只是良娣,等日后殿下登基,主子至少也是四妃之一,届时这行头就大不一样了。礼服常服区别可大了呢!还能戴凤冠……”
她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去。
宋惜白瞥了她一眼。
菊清身子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失言,还请主子恕罪。”
“自己领罚去。”
宋惜白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活动了一下,确定腰身和腋下都顺畅,便将衣裳脱了下来。
菊清白着脸出去了。
魏红将衣裳收好,说起了这两日的事。
“丁香姑娘出宫了,好多小宫女都跑来问呢!奴婢都叫她们十五之后再来。赵粉也私下问了几句,知道丁香姑娘只是暂时离宫,便没再问了。”
丁香一走,宋惜白觉得冷静了很多,平日也懒懒的,不怎么爱说话了。
她坐在小书房外的榻上,看着多宝阁出神。
那颗雕刻成白菜的翡翠,就放在多宝阁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原本那日太子命人送了这些东西后,宋惜白有些信了丁香的话。
可接连三天过去了,太子却没再出现过。
这弄得宋惜白心烦意乱,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到底要干嘛?
这两个念头翻来覆去在脑海里转悠。
最后,宋惜白长长叹了口气,趴在了榻上不想动了。
偏巧,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惜白刚趴下没多久,外头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高亢的喊声。
“太子殿下到~”
宋惜白猛地坐起来,转头看向了门口。
太子已经走进了屋内。
宋惜白看到他,眼中微微发亮,接着又忽然想到先前生气的事,眉头颦皱,将嘴角压了下来。
太子大步走近,拉住了她的手。
“今日有事,陪孤出宫。”
宋惜白眼睛微睁,都忘了装冷酷。
“出宫?去哪?”
不会又是去什么王府宴会吧?
太子没回答,只是露出个神秘的笑。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催促魏红拿外裳、斗篷,还特意叫宋惜白换上鹿皮靴子。
宋惜白推脱不过,只好欢了出门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太子出了东宫。
东华门外,太子扶着宋惜白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有点小,魏红都坐不下,只能在外头和车夫同坐。
宋惜白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不是上次出门坐的车。”
“这次去的地方,不适合那样的车马。”
狭小的马车内,并排坐着的两人,紧紧挨着,几乎都没有转身的空间。
宋惜白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到底要去哪呀!”
太子呵呵笑着,还是不肯说。
宋惜白瞪着他,忽然发现,太子穿的是一身寻常衣裳。
深青色的杭绸布料,用明暗两线织就青松图案,显得格外沉稳。
换句话说,显老。
宋惜白正想开口,突然见太子从包袱里又摸出了一样东西。
黑黑的……毛发?
宋惜眨了下眼睛,随即,看到太子将这东西贴在了人中上。
假胡子?
所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