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说的,你婆母在彭水还找了活计干?说是干的还不错?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怎么不知道?”
赵珉一脸怀疑地问卢逸诗,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相处了几年的媳妇,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卢逸诗笑道:“公爹这就是着相了。哪有女子不如男的道理?婆母也不过是在家画画花样子,然后拿去织厂织出来罢了。并没有抛头露面。”
听说妻子没有抛头露面的干活,赵珉的心态又平和了一些。
总归,能给家里赚钱就是好事。
也省的梁氏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不知道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卢逸诗,赵珉倒是没有意见。
人家打小就是在卢家出面打理生意的,自己这个做公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成婚之后嘛,赵珉还是希望卢逸诗能做个贤内助。
其他的事,就不要出面了。
反正自己有个好大儿,能赚钱。
也不缺卢逸诗那三瓜俩枣的。
其实赵珉恰恰错了。
如果没有卢逸诗在中间做接应,那么赵衡林的生意,也不会做大。
正因为有了卢逸诗,所以赵衡林才能将宜春的产品销往各地。
不过这些都赵珉都不清楚,他也不打算弄清楚。
赵珉现在对自己要求,就是按部就班地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县太爷,别的事,一概不管。
——反正,这不是,还有儿子在嘛。
一家人三口开开心心吃了三碗苕粉。
卢逸诗在赵珉的强烈要求下,答应了明天晚上做一顿家乡菜。
“突然让我做菜,我还得想想做些什么菜才好。公爹可有欢喜吃的?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做。”
赵珉正想报菜名,猛然想到,这些都是自己在彭水的酒楼里吃的。
卢逸诗肯定不会做。
是以,赵珉说道:“无所谓做什么,只要是家乡菜就行。我不挑。”
不过,他多加了一句,“记得别放小葱和芫荽。这俩玩意儿我从小到大都吃不惯。”
他指着赵衡林,笑道:“这点上,我这好大儿倒是像我,也不吃这些。”
卢逸诗将赵珉的要求一一记下,然后笑道:“我都明白了,明晚做菜,一定不放小葱和芫荽。公爹就放心吧。”
赵珉累了一天,说了几句白话后,就困得不行。
“我先去洗洗睡了。虽说是久别重逢,你们也别说太久的话。今日你们两个也累到了。早些休息。”
“对了,逸诗你打算在宜春待多久?”
卢逸诗算了算日子,“连今天在内,大约是五天的工夫。过了这时间,我就要带着货回彭水去了。彭水第一批瓷器还没上架,我还得回去料理这件事。”
赵珉嘟囔了一句,“你也是够忙的。”
然后又道:“那你就别累着了。还有四天的话能讲呢,足足够你们说的了。”
赵衡林和卢逸诗相视一笑,约好了明早去看安置房的建房情况。
而后纷纷洗漱睡觉。
第二日一早,赵珉就被迫起来,继续去当工具人敲章。
赵衡林和卢逸诗倒是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
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
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赵衡林主动道:“实在是昨天太累了些。连着跑了两个厂子,距离还都不近。你一定也被累到了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卢逸诗低着头,浅浅笑道:“哪有媳妇儿睡得晚的道理。往后就是再累,我都要提前起来,伺候公婆的。”
赵衡林见她现在就念着婚后的事,不禁被她给带了过去。
“那是之后的事,距离现在还早着呢。不过我父亲同母亲可不用你天天服侍。母亲她不立规矩的。没有旁人家的那种穷规矩。什么非得清早起来做早膳,还得时时刻刻立在婆母跟前听命。”
赵衡林下了个定论,“那不叫媳妇儿,叫下人。”
卢逸诗“噗嗤”一下笑出声。
“还是衡林好,说什么都对。”
赵衡林被小媳妇夸得有些志得意满。
“走,我带你去看看安置房。我同你说,这安置房,我归整了两块地段。一块地方靠近闹市,是给良民住的。他们种的田,也是上等田和中等田。一块靠近沿江一带,贱民居住,种的也是盐碱地的下等田。”
赵衡林叹道:“虽然把人分作三六九等很不地道,但这世道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卢逸诗问:“那山上那些不愿下山的人呢?衡林预备秋收后再去一趟?”
赵衡林点点头。
“去是肯定得去的,关键在于,怎么去,怎么商讨。就像你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开垦山林种梯田。多得是闲汉。我看这事儿,有点悬。”八壹中文網
卢逸诗接过他的话头,“虽然事情悬,但按照衡林你的性格,必然是要试一试的。”
赵衡林道:“那是当然。倘若不试,又如何知道结果如何呢?”
卢逸诗远远地,就看到安置房热火朝天的建造。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凑近些看。
卢逸诗感叹道:“这个安置房,真的是个利大于弊的好主意。倘若全国都能推行这样的房子,那么所有的老百姓,就都能有房住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家,比什么都强。”
建房的工人接过话茬,说道:“那可不嘛。我就是无房户。往前都是住在人家屋檐下,或者破庙里头。现在登记上了,也有活干了。再往后一个月,就能住上这闹市的好房子,还有上等田种。”
“在我们宜春呐,只要你肯干,够勤快。就一定能有口饭吃。哪里像以前。洪涝一到,什么都白搭。谁都没得吃。只能往外逃命。有的去了山上,有的去了别的地方。都说我们宜春是穷山恶水,这话还真没说错。”
赵衡林听着他的话,没吭声。
卢逸诗有些奇怪。往常的话,赵衡林肯定会和工人们多说几句话,问问他们的情况。
为什么这次却一言不发呢?
赵衡林同工人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卢逸诗离开了。
并没有在安置房的建造区域多做停留。
离开之后,卢逸诗才问他,“究竟怎么了?是方才那位工人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赵衡林摇摇头,“是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提及,我也就没放心上。现在看来,这件事必须提上行程了。绝不能再耽搁。”
卢逸诗忙问:“是什么事,让你急成这个样子?我能不能也帮上忙?”
赵衡林笑道:“这个忙,逸诗你还真帮不上。”
“我说的,是宜春的洪涝。”